这一口气奔出五里地去,保官和湘哥儿已是落在了后头,只有豫哥儿死死咬着赵旭不放。
赵旭回头看看,见这小子四平八稳端坐马上,那小身子腰挺背直,当下点头道,
“豫哥儿如今功夫可是见涨了!你师父所教的刀法可是每日勤练?”
豫哥儿点头道,
“爹,我每日都练着呢!”
赵旭翻身下马把自家腰上佩刀扔了过来,
“耍来看看!”
豫哥儿接过刀,选了一个平坦之地,脱了外头的罩衫露出身上劲装来,这厢凝神静气便耍将起来。
方素素教豫哥儿的是祖传的方家刀法,这一路刀法来来回回只有十六式,却是大开大阖,刚猛非常,本是男子练最合适,方素素也亏得是天生的神力,她练了二十几年下来已算是出登堂入室了!
豫哥儿人小力气不够,耍出来那气势只得方素素十中之一,不过一招一式俱是有板有眼,待到他内功有成时必能将方家刀法发扬光大。
赵旭瞧着很是欣慰点头问道,
“这些个招式,你师父当初教你时可有指点其中窍门!”
豫哥儿停了手里的刀想了想道,
“有些倒是讲过,有些却没有讲!”
赵旭瞧在眼里心中暗叹,
豫哥儿真是天生的练家子!这些个招式方素素不过教了他一个月,其中许多关节要点只怕也没有教的详细。
自家又忙也没有空指点他,这一阵子只靠着他自家勤练摸索却已是融会贯通初具雏形,假以时日这小子于武学一途之上登锋造极,又或是开宗立派也不是不能的!
当下想了想问豫哥儿,
“豫哥儿,以后爹打下的江山,你可是想要?”
豫哥儿正耍着刀砍树呢,闻言回头想了想道,
“你给我我便要,你不给我我自家去打便是!”
赵旭听了只是笑,
“你当这江山这般好打么?想打便打下来了?”
豫哥儿歪着头反问道,
“爹你这不也是自家打的么?这不是跟练刀法一般么,总要一直练才成的!想做便去做,总有一日便能成的!”
“那……我若是给哥哥呢?”
豫哥儿虽是年纪小,但心思却是少有的通透,低头想了想,
“哥哥会赶我和弟弟们么?”
他听下面人说过,他们家原来就是沧州的,后来爹跟二叔分家才离开的。那沧江边的宅子本也是爹建的,也给了二叔。
他们说二叔是嫡子,爹爹与二叔是分了家的,所以才要把院宅让出来。
以后哥哥得了爹爹的家业,也要赶他和弟弟们离家么?
赵旭涩然道,
“以后……以后你们大了总要分家的!”
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林府上下都封了口,但那八卦流言却还是不胫而走。
这一回却是不传赵旭了,传的是魏王夫人如何善妒,如何深夜赶了投亲的表妹出门,只因表妹生的美貌,与魏王有了勾连。
这厢又如何打了三个暗中通信的奴才,八十个板子发卖了出去!
这夫人凭地厉害,一应事儿都做在赵旭眼前,那魏王却是缩着脖子一言不敢发,眼睁睁瞧着自家心仪的女子在天寒地冻之夜,被正室赶了出去,如今也不知流落到了何处!
如此这般等等,将林玉润却是描绘成了一个貌如天仙,内里彪悍的母老虎!
……
这些个流言传的有模有样,三分真七分假,传来传去便到了赵旭耳朵里。
这一日回了府,气冲冲对林玉润道,
“真是气煞我也!”
林玉润忙问是何事,赵旭撸袖子抡胳膊骂道,‘
“这沧州城的百姓也不知怎得这般酷爱八卦流言,前头传我如何暴虐也就罢了!怎得现下还传起夫人来了!”
说罢将那流言讲了一遍给林玉润,林玉润闻言却是笑得不行,
“我正发愁以后这些姑娘们前仆后继的上来,我是防的了初一防不了十五,这下子倒是省事儿了!”
有个坏名声也未必不是好事儿!左右她一个内宅的妇人少有出门,外头怎么传与她何干!更何况自家性子软难免让人起了歪心思,这厢名声出去也算是立威了!
赵旭却很委屈道,
“你那瘦得跟小鸡崽子一般的表妹我正眼都没有瞧一下,怎得就成了我心仪之人了!我分明还在那处与夫人助威来着,怎得就成了一言不敢发了!”
话一完却见自家媳妇笑脸一收却是一瞪眼道,
“你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怎得就知晓她瘦弱了!”
赵旭见她嚼了干醋不怒反喜,当下过去蹭她道,
“我还当夫人不在意呢!却原来还是着紧我的!”
林玉润嗔道,
“我若是不着紧你,能发这般大的火儿么?”
赵旭笑着点头道,
“夫人切记以后也这般着紧,需时时盯着我才是!”
夫妻两人聚少离多,便是聚在一处也是几个儿子分了林玉润大半的精神去,赵旭这心里早已是有了怨念。
想起那一晚的事儿来,心里却不觉林玉润有何狠辣之处,暗地里倒有些美滋滋地,
圆姐儿这般软的性子都要下重手,自然是因着爱煞了我才是!
夫妻两人对外头风言风语,一个是乐见其成,一个是不以为意,倒是那林老爷听了勃然大怒将府里上上下下又惩治了一番,以后林玉润回娘家,这林府的下人们见了她更是毕恭毕敬,再无人敢动那歪心思。
只是这一番流言传到了城外,赵老爷子听到了,却是特意召了赵旭来说话,
“一是你常年在外头,你媳妇在家也是辛苦。二来你们夫妻恩爱,如今她膝下已是连着有了四个儿子,也算是站得稳稳地了!我前头不想说,现下倒是想同你讲一讲!”
赵旭挑眉不知自家老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爹您老有话就直说!”
“我瞧着,你也该纳几房小妾了!”
赵旭听了浓眉一皱,
“爹,谁在你面前嚼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