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房顶下来,一尺见方的琉璃瓦被移开了,却是要身子瘦小的人才能下的来。
“去,那院子里给我寻人!”
管事的领了命出来专挑那瘦子瞧,这厢挑出来五个,三个是绣娘,两个是这院子里的杂役。
赵旭大马金刀坐在那房廊下头,
“爷爷脾气如何,你们也是知晓的,现下老实说出来便从轻发落,等下动了刑可别怪爷爷不讲情面了!”
五人面面相窥却是都不说话,赵旭冷哼一声挥手道,
“给爷爷按着打!”
那五人连连求饶,此时那还听他们的,当下按在长条凳上用板子打,那三个绣娘那里挨的住这些,受了几下重的便哭了起来,
“大爷!大爷!确不是我们做的……”
赵旭冷哼道,
“不是你们做的,又是谁做的?”
三个绣娘却是齐齐拿手指向人堆里一个,
“是她勾结了杂役做的!”
人堆里那个已是面无血色,指着三人尖声道,
“我把你们当姐妹才将这事儿讲给你们听的,你们那时还都叫做的好,现下便来出卖我了!”
那挨打的杂役见事情败露也忙大叫道,
“大爷,是她……正是她出了一两银子,让我从那屋顶上下去,偷了东西出来,小的也不知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哦?”
赵旭眯眼瞧向那绣娘,
“把人带过来!”
那绣娘被推到了院子当中跪下,赵旭撩了袍子翘起腿,
“说吧!为何要栽赃崔真真?”
那绣娘神色怪异的瞧了瞧赵庭,咬牙道,
“这事儿……这事儿是……是二夫人的陪房妈妈许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做的!”
赵旭一听牵连到弟妹,不由挑了眉头看向赵庭,赵庭也是一脸的惊诧莫名,
“这事儿与蒂娘有什么关系?”
众人都神色怪异的瞧着他,赵旭这厢瞧了瞧崔真真又瞧了瞧自家兄弟,却是沉了脸抬手拍拍赵庭肩头,将他勾了脖子搂到一旁,
“庭弟,你是瞧上这崔真真了?”
赵旭见了这崔真真头一眼便直觉这女子有些不妥,借着机会与她说了几句,心里更是疑寇丛生,为何见着她总是心中不舒服?
崔真真是谁?
自是那宫中的毓妃娘娘,她这厢脱身出来到了沧州,自是因要抛了刘享那末日的君主,寻找现下如日中天的魏王赵旭。
娲女派中教女子魅惑娇媚之术便是将女子当做莬丝花,缠上一株大树就吸尽养份,眼看着大厦将倾,她自是要再寻一个下家的。
这位毓妃娘娘真名便叫做崔真真,她与师姐祁红艳却是截然不同。
祁红艳因爱上了那李昂,生怕年轻的情人嫌她年老色衰,皮肉松驰,便走了旁门左道,练功激进至走火入魔,最后反倒失了一身皮肉与性命。
崔真真却是从未男子动过心,与男子交欢时都是毫不留情,半点儿不心软的将对方元阳全数吸尽,几十年下来倒将娲女派内功练的反璞归真。
从外貌来瞧,倒没有了娲女派中人异常亮白的皮肤,和那比常人稍大一些的黑色瞳仁。
因而赵旭见了她虽心中觉着怪异,却一时倒瞧不出异样来。
管事的当机立断叫了护院将崔真真母女赶了出去,无论母女俩是如何苦苦的哀求,大喊冤枉却是半点不留情的推出去,关上了绣坊大门。
转过身又派了人道,
“给二爷报个信儿,告诉他这都是二夫人的意思!”
掌柜的倒是想刀切豆腐两面光,将崔氏母女赶出去便算是按着规矩办了事儿,二夫人也挑不出刺儿来,二爷那头又去报了信儿,人是出来了,二爷那头若是派人来接自是来的及!
那头崔真真出了门便带着母亲在那绣坊门前啼哭,赵庭在赵府书房得了信皱眉道,
“那崔真真怎会做出这种事儿来,这中间只怕有些误会!”
又听是董氏的意思,心中暗想,
蒂娘不知崔真真其人,只怕也是听了报便按规矩办事儿,却是半点没有往那男女之事上头想。
这厢出了府来打马到绣坊,还隔着一条街迎面却见赵旭过来了,
“哥哥!”
赵旭靳了马问他,
“你这是到那处去?”
“去那绣坊瞧瞧……”
说罢将那出了盗窃的事儿一讲,赵旭心里一动,
这绣坊管事是经年的老人,这种事儿该送官送官,该辞退便辞退,却是用不着专派人来问东家的意思。
庭弟初初接手下头生意,难道是下头管事欺他年轻,从中耍了什么花招儿?
我且跟着去瞧瞧,也算是给我兄弟压阵了!
他日夜忙于公务却没有空听那外头的传言,自是不晓得赵家二爷与落难美人的韵事当下笑道,
“即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左右我现下也闲着便随你去瞧瞧!”
说罢调转马头与赵庭并马往那绣坊来,到了门口却见两母女跪在那处,周遭已是围满了人,个个指指点点的议论着,见了赵家兄弟到来,更是眼神儿热切的盯着赵庭。
赵庭见那情形,忙翻身下马到了近前,崔真真了他如见了救星一般,
“二爷!”
这厢起身过来,她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却是难掩一身的冰肌玉肤,一张脸哭得是梨花带雨,柳眉轻蹙,杏眼含泪,挺翘的鼻头上也是微微泛着红,便是赵庭没那心思,心中也不由叹道,
“崔姑娘便是天生丽质,怎得见一回便觉着美一回,越见越美呢!”
他那里明白这是功法的妙处。
她过来给赵庭施礼,起身时抬眼瞧见赵庭身后的赵旭却是愣了一愣,赵旭冷脸垂眼看她,微微皱了眉头,
“这女子便是崔真真!”
崔真真闻言身子一抖忙敛裙施礼,
“大爷!”
赵旭点了点头,又左右瞧了瞧,四周围看热闹那有不认识赵旭的,都噤声瞧着他,赵旭当下做了一个四方揖,
“诸位!不过些许小事便不劳动诸位父老乡亲了,都回去吧!”
说罢挥了挥,众人很是可惜不能见到后续,又惧怕赵旭便哄然做了鸟兽散。
赵旭回转身来又冲左右道,
“来人!给我叫门!”
那绣坊的管事早在里头瞧着呢,忙过来开门,赵旭进去便是一脚,
“混账东西,越老越无用了!这事儿还要劳动爷爷们出面,你把人赶出去便赶远些,关在门外头是让人瞧我们赵家的笑话么!”
那管事的挨了一脚,翻身爬起来脸上还陪着笑道,
“大爷息怒,是小的做事不周,大爷这一脚小的甘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