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芸苦苦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
按理来说,像这样长相的人,如果真的有见过、说过话的话,应该是不会忘的。
那男生叹了口气。
旁边几个男生都笑了起来,“陆野啊,想不到你也有被路人甲的时候!”
连魏宋词都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
孟芸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脸都快要埋进课桌里去了,“抱歉……”
“哎呀,有什么好道歉的,”那男生连忙摆手,“我叫陆野……你呢?咦?你也是医学院的吗?”
孟芸的耳尖红红的,语气又轻又软。
“我叫孟芸……”
季晓戚看她在魏宋词面前快要尴尬到自尽的模样,连忙出声救场,“不是的陆野学长,我们只是来蹭课的,不是医学院的。”
陆野似乎有些讶异,但却体贴地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恰好上课铃也打了,陆野便转过身去,打开了课本。
季晓戚确定周围没人再关注他们了,连忙从包里掏出便签纸,给孟芸写小纸条。
“这个陆野学长好帅!apapgtapaplt”
孟芸脸上的红晕未褪,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低头奋笔疾书给她回纸条。
“嗯,挺帅的……”
“比你的魏学霸帅多了!”
孟芸的笔尖顿了一下,弱弱地道:“那好像也没有吧……”
季晓戚简直恨铁不成钢,悲愤道:“乖乖,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瞎了!”
“……”
“也对,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现在的判断是有偏向的,我可以原谅你的强词夺理。”
孟芸很想说,强词夺理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只是这样蹭课蹭多了,次次被陆野看到、打招呼,大家也品出了不对劲来。
晚上熄灯之后,室友跟陆野调笑道:“陆野,那个妹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啊?就每天来那个,叫什么来着?孟芸?我老乡说,她之前还上了他们专业的系花排行呢!”
“系花算什么,对我们陆哥来说,校花都是追着他跑的好么!”
两个大男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猥琐地“嘿嘿嘿”了起来。
陆野摸黑丢了个枕头过去。
“你俩别发春了啊!”
等室友闭了嘴,陆野的心思却活了起来。
孟芸是……喜欢他吗?
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陆野想到去年开学时,孟芸大老远从大礼堂迷路到医学院的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呆呆傻傻的。
偏偏他还觉得挺萌。
有点可爱。
如果真是想来追他的话……陆野想了想,按照孟芸这说两句话就红脸的性格,多半还是得他主动一点了。
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孟芸一个人跑去他们班蹭了课,只是运气不好,这节课他们教授居然没有说课本上的概念,而且反常地带着全班去做实验了。
这下,孟芸立马尴尬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总不能在教授眼皮底下开门溜走吧。
陆野就坐在孟芸的斜前方,余光扫到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差点笑场,连忙捂住了嘴,把笑憋了回去。
他旁边的魏宋词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
陆野带着笑意,举起了手,“老师。”
教授停下摆弄器材的动作,抬头看他,“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走错教室了,老师可以让她回去吗?她在b楼上课。”
a楼b楼是双子楼,两边建的一模一样,早上没睡醒的第一节课经常会有人走错教室。
教授点了头,陆野便扭过头去,朝着孟芸笑眯眯的,“走呀。”
番外·像少年飞驰(1)
孟芸进大学的第一年,班上男生连同隔壁班男生一起偷偷摸摸搞了个系花评选。
学前教育专业的美女如云,比起附属院校那些酒店管理专业的也不逞多让。
听说评选过程纠结不已,还引起了男寝楼的轰动,进而成为了一个面向全楼的集体活动。
最后那结果还是流传了出来。
孟芸对这些事情并不关注,只是季晓戚八面玲珑,从别的地方听到了结果,兴冲冲地跑来和她说了。
“听说第一名是隔壁班那个女神……”
女神是全专业的女神,这是毫无疑义的。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小白花一样的孟芸居然也榜上有名,排名还不低。
因为这件事,季晓戚一直撺掇孟芸赶紧找个男朋友,体验一下校园恋爱的感觉。
“看你这么乖乖的,以前一定没早恋过吧?赶紧抓住早恋的尾巴啊!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姐给你把关,保证不会看走眼!”
比起后来的季晓戚,当时季晓戚要更不着调一些。
孟芸无语地看着她兴致勃勃地翻朋友圈准备给她介绍男朋友,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要早恋的话,给我找个帅的啊!”
季晓戚的门路很广,消息精通,听说隔壁院有辩论会,辩论队里有个系草级的大帅哥,便风风火火地拉着孟芸去围观。
“医学院的辩论队可是专业级的,就当去学习学习嘛!”
孟芸拗不过她,叹了口气,收拾收拾跟着她出门了。
两人到辩论会那个大教室的时候,辩论赛还没开始,学生会的人在前面忙忙碌碌。
孟芸和季晓戚挑了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坐下,低头开始窃窃私语。
“这辩题是什么意思?医学发展该不该有伦理界限?什么叫伦理界限?”
医学院这辩题出的,围观群众基本是连辩题都理解不了的。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觉得估摸着评委也听不懂,就看哪边有气势了。
坐了没几分钟,大教室渐渐地有人源源不断地走进来,各自找了位置坐好,看起来都是来围观的。
与此同时,参赛的辩手也坐到了最前面,用课桌搭出来的辩论台上。
季晓戚频频伸脖子,似乎又觉得看不清晰,干脆站了起来,往前面张望着。
孟芸看到旁边已经有人在注意他们这边了,连忙拽了拽季晓戚的衣服下摆,把她拉着坐下来。
“小七你在干嘛呀……”
季晓戚挑眉,“找系草呢!咋看了半天都是歪瓜裂枣的,就一个长得还挺清秀的,但也说不上系草吧……”
孟芸被她逗笑了。
果然只有季晓戚才能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
季晓戚看她笑,总觉得被嘲笑了,非常愤愤,用手指指了个方向,轻声辩解道:“你自己看啊,真的没有长得符合‘系草’条件的……”
孟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第一眼便是魏宋词。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还可以啊。”
季晓戚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她的审美不敢苟同,“也就清秀吧,离帅还差点味道呢……”
与此同时,台上的魏宋词理了理手上的辩论稿,面无表情地调整了一下话筒。
他带了一只普通的电子表,窗外的阳光从玻璃里透进来,刚刚好照到他的表盘上,又从表盘上反射到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点点大的光点。
孟芸的余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心底柔软的一角仿佛突然被击中了。
也不是什么惊人的长相,怎么就……啧,这么有味道呢?
季晓戚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孟芸的回应,疑惑地扭头看过去。
“乖乖,你怎么脸红了?”
孟芸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脸,“没有啊!”
季晓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还打算追问,大教室却渐渐地安静下来。
辩论赛开始了。
她没法再问什么,只好坐了回去。
孟芸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魏宋词吸引了过去。
他是正方一辩,全场第一个说话。
孟芸看着他悠然地站起来,侧过头,把话筒拨到一边,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正方一辩,我们的观点是——医学发展应该有伦理界限。”
接着,魏宋词用冷淡却清晰的声音,自然地阐述了一下他们的中心论点。
实际上孟芸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或者说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只是大家鼓掌的时候便跟着鼓掌罢了。
后排有不少女生是冲着系草来的,没见着人就溜了大半,唯独孟芸和季晓戚在座位上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