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震惊的看着他-若是前世,他这话她可能不会懂,但现在她却立即就懂了-他是在说她父亲的死有可疑。
“你,你是说”
她紧紧盯着他,不想去相信,可偏偏因着前世的记忆,他们做的事情太多,怀疑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她根本不能停止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不仅如此,她还突然想到之前让她很困惑,无法理解的事情-为何明家,或者说,她大伯,在她幼时就已经布置,要阻止她舅舅回京,要将她和她舅舅隔开-那么她母亲呢,她母亲的难产,是真的难产,还是?
思及此,明珞只觉得呼吸都已经呼吸不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们杀了她的父亲,杀了她的母亲,然后,还有她的孩子-当年她肚中的孩子,让她和赵铖彻底决裂的那个孩子,她觉得是赵铖不肯要他们的孩子,可现在
“明姑娘。”
明珞呼吸急促,他是习武之人,立时便发现不对,在她晕倒之前就立即伸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他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微微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数刻之后,明珞才醒过来,她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慢慢站直了身,再慢慢推开他-在今日之前,她重生回来,都只想着她只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做他们的棋子,不被他们利用,远远躲开即可,她还做着各种心理建设,跟自己说哪怕有养育之恩,前世她该报的该还的,也都已经报清,还清,她不欠他们的了。
可现在,她却想把前世所有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地方都查个底朝天,任何人,若是真的,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孩子,不是战死,不是难产,也不是意外,那些杀人凶手,不管是什么人,她不千刀万剐了他们,也难以消她心头之恨!
她最恨他这种姿态,这种表情-前世她真是看够了,这一世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让自己受那份憋屈,由得他来拿捏自己的情绪。
她上前给他行了一礼。
他点了点头,道了声“免礼”,便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一位老嬷嬷。
那老嬷嬷手上还捧着一套衣裳,她收到赵铖的示意后便上了前来给明珞躬身行礼,道:“明姑娘,王爷刚刚已经吩咐老奴替姑娘准备好了衣裳,还请姑娘进室内更衣-这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就算停下了,此处离慈寿宫还甚远,姑娘这般回慈寿宫,身体怕是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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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面前这个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他就这样肆意轻慢,侮辱自己,哪里有半点喜欢自己的样子?
他们都把她当傻子!
明珞以为自己死前已经看透,重生回来之后也能冷心冷情的好好活着,可没想到每揭开一页,事实就比她以为的还要不堪。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冷静下来,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失控,不能再让他牵着自己的情绪走。
她勉强忍着颤抖道:“所以不管我父亲如何,但明家和你都是有死仇的,不考虑政治立场和朝堂斗争,明家和你都是势不两立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出那个什么婚约?肃王殿下您,到底是为什么要娶我?如果我父亲真的对您有什么恩情,可否请您,拒绝这桩婚事?这对您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而且我嫁给您,对您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您娶朝中任何一位大臣之女,都比我要来得实用。娶我,只能让更多文臣排斥您而已。”
他静静看着她,神色放缓了些。
他看出她的情绪已届某个边缘,他想,她的确并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纠葛。她父亲托他照看她,看在和她父亲的旧情上,他会好好待她,但是,不管情蛊之事是否为真,她和他幻境中的女人生得一模一样,他都不可能让她再嫁给别人-因为那个女人,本来就该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而且,他早就发现,他的情-欲因她而生,便再不会对其他女人动欲。原本他以为大概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只能守着一个幻境中的女人,可没想到她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其实情蛊这种东西,据他所知,只是女子为了让男人对其死心塌地的东西,除了感情之外,也谈不上有其他坏处-至少除了影响自己对她的情绪,并影响不了他其他的判断。
在情况未明之际,暂且如此吧。
他慢慢道:“我娶的是王妃,不是联姻的工具。你放心,你嫁给我,我是不会让你牵扯到朝堂之争当中的。只要你,”
“只要你自己不将自己牵扯进去,我并无需你做到像之前和明绍桉在荷花亭中所说的那般-只要你记得你是我的王妃,为难的事情也可以直接跟我说,外面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必不会让你牵扯其中。”
不是联姻的工具那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对她父亲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