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这一晚夏樱不过囫囵睡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天没亮她就醒了,她没像前世那样因为早早起床发现睡在身边的人不对就大叫起来。她醒来后就一直安静的躺着,睁着眼睛算着时间,猜着到底是周一鸣那边先闯过来,还是向美兰先闯过来。

而听到焦琴琴一声尖叫后,她猜到了。

果然,下一刻瘦弱的老太太向美兰就拳打脚踢,把西侧间的门弄得砰砰作响。

“开门!周青柏!你这个禽兽玩意,丧良心的东西,你给我开门!”她一边拍一边大喊道。

这么大的响动,周青柏被吵得揉着太阳穴慢慢睁了眼,愣了一瞬后才听清楚向美兰的话。禽兽玩意?丧良心的东西?他干什么了,怎么就变成禽兽玩意和丧良心的东西了?

自打他过了十岁,向美兰这后妈就没胆子这么乱骂了,今儿是抽哪门子疯了?!

虽然头痛不已,但他仍一手撑床想要爬起。

手下绵软滑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道呼痛的女声响起:“啊痛,大哥,你压到我了!”

大哥!!!

新婚之夜,他娶的人怎么着都不该叫他大哥啊!

他手还压着夏樱的手不放,猛地转头看了过去,而当看到只穿了个小背心,露着光洁肩头仰着脸看他的夏樱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夏……夏樱?”

夏樱眨眨眼,眼圈就红了:“……手疼。”

“啊?哦,哦!”周青柏像被火烧到一般忙松了手,又看夏樱此刻散着发仅穿了小背心的衣衫不整模样,忙移开视线猛地往后挪,然后一个不注意,重重摔倒在地。

周青柏坐在田埂上,打开水壶对嘴就喝上了。夏樱走得快,绿豆汤还有点儿凉意,这么喝下去舒服的周青柏简直想叹出声。

当然,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满足。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那是点滴小事上都能看出来的,这绿豆汤还有凉意,显然是夏樱希望他快点喝到走得很快。而现在明明自己小脸都晒得通红,结果扇风时却还顾着他。

周青柏觉得他喝得不是绿豆汤,是甜滋滋的蜜水,还是不腻人的那种。

“你别管我,我习惯了,不觉得热。你扇自己就好。”周青柏这么说道,便加快了速度喝绿豆汤。在这儿总没有回去舒服,他快点把绿豆汤喝完,也好叫夏樱快点儿回去。

另一边周小草先把绿豆汤送到周正那里,周正本来是不想喝的,可送都送来了,不喝也是浪费。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大半,递给周小草道:“给你妈送去。”

周小草便又往向美兰那去。

向美兰看着田埂上周青柏和夏樱的身影,恨得眼睛都要冒火了,哪里还有心情喝什么绿豆汤:“不喝!什么乱七八糟东西都往我这送,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不叫你下地干活就是叫你在家做饭的,你到现在做饭了吗?还不做饭,你是想叫我们一会儿回家喝西北风啊?要你有什么用,臭丫头片子,一点用没有,就知道吃!”

她一边骂还一边伸手戳周小草额头,周小草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也不知道躲,被戳的额头通红,眼泪都要下来了。

向美兰更是嫌弃:“还杵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滚回家去!”

田埂这边本来是有人想打趣周青柏未免太疼媳妇的,可听了向美兰这意有所指的一段话,都不吭声了。

购买比率不够百分之七十的,防盗72小时。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勇敢的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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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得厉害,夏樱下意识想揉揉太阳穴,却使了几次力都没能抬起手。

奇怪,这是怎么了?

眼皮子重的厉害,她用力咬了下唇,费劲地睁开眼。昏黄的灯光,头顶却是大红色的纱帐,做工非常粗糙,即便是在乡下也很多年没见过的那种纱帐。

她一时间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直到——直到身边传来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夏樱吓了一跳。

她这是死了吗?下了阴曹地府,身边的是恶鬼?

不,不是。阴曹地府怎么可能有这样粗糙的红纱帐,还有熟悉的木头房梁。那这是哪儿?她心头浮现了诡异的熟悉感,用尽吃奶的力气扭了头,先看见的不是身侧的男人,而是让她猛然一惊的屋内摆设。

她熟悉无比的屋内摆设。

她十八岁嫁给周一鸣,入的却不是周一鸣的房,而是被人在酒里下了东西,送进了周一鸣同父异母的大哥周青柏的房间。她昏昏沉沉人事不知的在这间房睡了一夜,而后来……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最后她在这间房度过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直到她死。

十八岁到三十八岁,可是这二十年她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起初偶尔周一鸣会被婆婆向美兰硬赶过来,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身侧的男人不是周一鸣。

周一鸣是读书人,虽然身材高大,但却生得文弱。

可不是他,那身侧的人是?

周青柏!

当这个名字跳入夏樱脑海时,她身上好像被突然注入了一股大力,让她猛地半坐起身,扑到了身侧男人身上,清清楚楚看见了男人的脸。男人魁梧高大,一张脸也生得凌厉硬朗,即便此刻正睡着,但紧紧皱起的浓眉也昭显了他和周一鸣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周青柏,夏樱并不了解他,但是此时此刻,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这辈子只有一次和除了周一鸣以外的男人接近,这是后来许多年周一鸣心里都不舒服的地方,虽然她和周青柏的这次接近两人酒里都被下了东西,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一整夜,但两人却是清清白白。可前世的她却被周一鸣的态度弄得无比愧疚,却忘了,在她和周青柏清清白白躺在一起的时候,周一鸣和原该嫁给周青柏的焦琴琴却生米煮成了熟饭。而更过分的,是在后来周一鸣大学毕业后分配工作,将焦琴琴和他们的孩子接走的时候,她得知的那个秘密。

那个秘密是,当年她和周青柏酒里的东西,是周一鸣下的!

夏樱趴在周青柏火热的胸口处,却因想起这桩事而冻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她真的得到了重来的机会,虽然没能重来到早一些时候,让她能死也不肯嫁入周家,但现在似乎也不晚。此刻她和周青柏躺在一起,那隔了个客厅的东侧间里,周一鸣和焦琴琴应该已经滚到一起了吧?

这一次,她不会再相信周一鸣的鬼话。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向美兰的甜言蜜语忽悠住。

这一次,她……她拼着被爸妈断绝关系,也绝不会再听他们的!

是,小弟生来体弱,夏家又只有他们姐弟,可不靠男人,她未必不能照应小弟。前世是她糊涂,一个人在这乡下老宅蹉跎了一辈子,要是她早早能咬牙走出去,只要勤劳,总能赚到一碗饭吃。小弟对她那么好,大不了她不吃,全给小弟吃。

是,周一鸣未来的确如他名字的寓意一样一鸣惊人了,但他考上大学分配到了好工作又能如何?他不喜欢她,同样也不喜欢小弟,爸妈想着抓一个有潜力的女婿好照应小弟,但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