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阵听不见声响,正奇怪,插排后面两个婢女一前一后走出来。捂着嘴,两颊酡红。
沛夫人立起来,“怎么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扭捏。沛夫人眨眼就明白了,难免有些尴尬,咳嗽一声看看慕容琤,打着哈哈道,“殿下大婚事宜都筹备好了么?我进府,倒没见有什么大动作。”
呼吸牵连着心肺,无一处不剧痛。慕容琤恨到极致煞白了脸,一手按着胸口,一头勉力挤出笑容敷衍,“我旧伤未愈,婚仪要用的聘礼都差下人置办,自己便不过问了。至于府里布置,先张罗了弥生的婚宴,后头再说我自己的。”
他面色不好,沛夫人只当他伤势发作了,忙道,“殿下不适么?是坐得久了吃力了?哎呀我疏忽了,殿下身上不好,还叫殿下在这里陪我闲话。快来两个人,送殿下回园子去。”
他摇头道不碍的,这会儿哪里能安心离开?里间没有下人,弥生又卧在榻上。慕容珩再不中用,揩油剪边总归还会。想到这里背上直起汗,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了句阉竖,贼心不死实可恨!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无能为力,短期内也都无能为力。
他不知道放任下去是什么结果,他的弥生,就要沦为别人的盘中餐了。他支撑不住脊梁,颓然倒向椅背。只觉整个人都是苦的,从舌根到心头,蔓延至全身。
沛夫人亲自替他续了茶水,只不过更关心次间里的情形。到底还未进洞房,何况恩师还在这里,出了格不好看相。悄悄招两个丫头来,挨到一边问,“里头唱的哪出?怎么都出来了?”
元香低声道,“殿下和女郎说私房话,咱们在一旁,怪臊的。”
沛夫人白了她一眼,“臊就出来了?原想把你们留在女郎身边好生伺候,如今这样还指望什么?不成话!”
两个丫头颇委屈,“殿下还亲女郎来着。”
沛夫人一听头更大了,忙不迭要捂眉寿的嘴,“真真作死!”
若是心能看得到,这会儿大概已经血肉模糊了。足够了,他已经到了临界点,再呆下去很难保证不做出什么失仪的事来。他扶着把手起身,冲沛夫人作了一揖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夫人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只管嘱咐仆婢,好歹别客气。”言罢也未等人来搀扶,自己朝门上去了。
每一步都是踏空,他走出卬否,神识被抻得四分五裂。
事到如今怎么补救?回首看那寂寂的院落,居然抑制不住的泪如雨下。他错了,可是难以挽回,他注定要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