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认真地清洗着手中的碗筷,淡淡道:“您请出去吧,这些我来洗就好。”
苏妈侧头望了望隋刃,纯黑色的头发,清瘦身子,瘦削的肩膀,除了这双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色却似乎深不见底的眼睛外,怎么看都还是这样年轻的孩子。
只是,太过清冷了些。
这几天底下人早有议论,董事长一向对后辈很好,却唯独对他多有苛责…
想到这里,苏妈默默叹口气,那天的事也听人说了,让他晚饭后洗碗是董事长的明令…却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地担心。
“你…”苏妈慢慢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我洗好后会放在下面的碗橱里,您去休息吧。”隋刃侧过头冲着苏妈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如水。
简单的话,却忽然让这位上了年岁的女子安下了心。
看起来没有深不见底,不是吗?苏妈恍惚了一下。
洗好碗筷,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户,隋刃轻轻跳上房间外的窗台,背靠着墙,将从龙脊赛车道抢来的耳麦丢在身旁,眼睛空茫地望着远方的夜空,却没有确定的方向。
雨早已停了,夜风依旧寒凉。
隋刃沉默地坐着,坐了很久很久。
忽然,身旁的耳麦猛地跳了起来,并闪起红色的光点,差点要滑下去,隋刃一惊,回过神,忙拿起它仔细察看,耳麦里似乎响起老僧念经一般的声音,隋刃试探着将它放在耳边,耳麦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轻轻地念叨着:“隋老弟,刃老弟?”
隋刃一阵哭笑不得,他听出来了,是排骨的声音。
隋刃默默听着,也不说话。
“隋刃老弟,刃老弟?刃老弟?”耳麦那头继续念经。
隋刃仍是默默听着,不说话。
耳麦那头不再念叨,沉默了片刻,忽然响起声音:“唉,隋刃老兄?刃老兄?”
隋刃轻勾起嘴角,淡淡应道:“我没有弟弟。”
“哈,果然在!”排骨一声大叫,语气似乎像是警察抓到小偷。
“你怎么确定我在听?”隋刃问道。
“不听的话,你没必要抢走阿杰的通讯器。”排骨的回答很实在。
“有事?”隋刃淡淡问道。
耳麦那头排骨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我观察了你的行驶轨迹和轮印。”
“哦。”隋刃淡淡道。
“我们比赛那场…也许你赢了,但我还不确定。”排骨似乎回答有些艰难。从最后自己和隋刃两辆车的旋转轨迹上看,也许是自己的车先到悬崖边,那时,隋刃只要按常理来加油门,自己必死无疑。
但是,下雨把印记大部分毁坏,这只是自己看到的较深、还未被冲刷的小部分重要痕迹,然后进行的推测。
“是平局。”隋刃淡淡道。
“不好说。”排骨摇头,沉默了一下,提议道:“我们再比一场?”
隋刃轻勾了勾嘴角,看来,果然是一个车痴。
“以后,我会去找你。”隋刃淡淡应道。
“好,我等着。”排骨朗声一笑,并没有问具体时间,似乎对“以后”这两个字的回答就很是满意。
隋刃摘下耳麦攥在手中,默默沉思了一下,起身跳回房间。
清晨,四点二十分。
胃开始抽搐着疼,隋刃蜷缩起身子,慢慢醒来。
沉默着翻了个身,仰面躺好,隋刃深吸口气,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纯黑色的空气,告诉自己,才一天而已,不会有事。
叠起双手缓缓按压胃部,一下,两下…
却始终不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