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只剩下自己的。
隋刃慢慢走上前,默默望了他一会儿,黑色的瞳孔似乎流露出一些异样,蹲下身拔下他胸前的匕首。
站起身,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不必。不必道谢。”隋刃清冷的声音从黑夜中传过,如一阵风划过黑衣人身旁,渐渐隐入丛林。
隋刃倚在树下,嚼了嚼搁在一旁、刚捡来的草叶,拿起手中的匕首,对准右臂的伤口。
这些草叶,有提神、止血的功效。
头开始剧烈地眩晕,他紧紧咬牙,一刀划开手臂子弹进入的地方。
子弹不能长期滞留在体内,必须尽快取出。
血瞬间涌出,隋刃放下匕首,剧烈的喘息一下,伸手去取。
可惜,子弹被卡在臂肘的骨缝里。
隋刃闷哼一声,紧紧咬着牙,再取,还是不行。
他重新拾起匕首…
一次,两次…
血,在土地上,慢慢蔓延开来…
欢畅地流淌。
头剧烈地疼起来,胃也开始痉挛。
这样不行,失血已经太多了。
不行。
隋刃抬起左臂努力揉了揉被汗水浸得发涩的眼睛,努力睁大眼睛去观察伤口,可惜…
视线再次渐渐模糊。
他努力摇了摇头,努力睁大眼睛,却还是制止不住这种趋势…
黑暗像一抹巨大的绒布,轻轻笼罩向他。
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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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岛,上午,9点:
“你终于知道打来电话了!”站在木屋外的树林,林葛然拿着手机,冷声道。
“公司老徐那里出了点事,我一早出去了,手…手机也没电了,刚充上。”电话那头是曲华讪讪的声音。
“你…你早上怎么出的门?”林葛然吞咽了一下,告诉自己,淡定。
“我,我…跳窗户出去的。”曲华低头。
林葛然双目圆瞪,大吼一声,“隋刃!”
林立远远站着,大哥让自己来看看父亲怎么了,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这倒霉的两个字。
电话那头曲华倒吸了一口气。
林葛然深吸口气,放平语气,淡声道:“隋刃还在两公里外的七盘街路旁…跪着,给我接回家,就说,我的意思。”
“啊?”曲华纳闷:“哦!我这就去。”
“还有。”林葛然淡淡补充道:“我这儿不方便,接完不用给我汇报了,直接把他带回家,先哪儿也别让他去。”
“是。”曲华收线开始办事。
远处的林立冷冷勾了勾嘴角,转身悄然离开。
林葛然收起手机,微微出神,想起了那孩子膝盖的伤,内心的不安慢慢变得强烈。
已经上午九点了。
跪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在家先养一养会好点吧。
他紧了紧手指,这次,箫儿应该明白打架会有严重的后果了。
他不会再沾染血腥了。
以后,一定都不会了。
曲华已经去接了,不会有什么事了。
心里稍稍轻松了些,他转身向木屋走去,强迫自己弯了弯嘴角。
自己不能因为箫儿,忽视了其他两个孩子。
今天一个早上,他们都觉察到自己的异常了吧。
“立儿,有没有感觉爸今天有点不一样?”
“唉。”林立轻叹口气,给大哥倒了杯啤酒,又给自己满上,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林远有些着急。
“今天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爸在国外的养子前几天回来了,而且,现在还成了爸的保镖。”林立冷声道。
“养子?”林远喃喃,爸有养子?从小就没有听说过啊…忽然一惊,是那个孩子么?
那个自己小时侯,爸常常翻看的照片。
他吃饭时看,睡觉前看,甚至上卫生间也要带着…
一个十分清秀的女子…
抱着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孩子。
到了阿姨抱着不到四岁的林立也过来的那天,爸忽然把自己闷在房间整整一天。
后来,自己就再也没看到过那张照片。
直到后来偶然间看到,那张照片被压在了爸柜子的最下边。
是他吗?
那个照片里的孩子?
现在…为什么忽然出现?而且还成了…爸的保镖?
“哥,你怎么了?”林立不解。
“哦,呵,哥没事。”林远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