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开始发黑。
他终于感觉到不对,隋刃努力保持表面的冷静平和,让脸部的皮肤慢慢放松,胃里的痛,却慢慢扩散到整个胸腔。
甚至…蔓延到左耳。
窒息,疼到窒息。
可是,从胃出血到现在,自己只是…吃了一块桂花糕。
隋刃心下微乱。
隋刃心下微乱,轻吸口气。
是…中毒了么?
血,已经涌到嘴中。
隋刃攥了攥拳,感觉到父亲寒凉的目光,忽然用力将血吞咽,抬起头望向女护士,“对不起,我的不对。”
何雨燕觉察到面前的大男孩哪里不对劲,但他看上去面色很平静,除了肿胀的左手和苍白的脸色,其他仿佛如常,她慌忙摆手,“不用不用,也是我的失职,只是这只手…”
隋刃沉默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左手,活动了一下,抬头笑了笑:“我昨天在屋里活动了一下,所以看着肿胀,左手没事,请接着扎吧。”他沉默了一下,轻声补充:“我的右手…还有用。”
右手,拉琴的手,他,极少用它来握刀,也极少伤它。
对它的珍惜,哪怕是一个针眼也不想伤害。
林葛然皱了皱眉,看了看隋刃放在被子上的左手,倏地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何雨燕轻“啊”了一声,迟疑。
低头想了想,是,这吊针一扎就是一上午,药下的也重,肿些是必然…人家的右手还要用。
可是…何雨燕低头,观察隋刃的左手,这么奇异的肿胀,她吸气,扎进去,有多疼。
在心里强烈鄙视自己一下,何雨燕啊何雨燕,你当护士整整三年了啊!硬心肠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啊…还会不忍心?!
想了半天一咬牙,深吸口气,“好,我试试,这…也是最后一针了。你…如果疼的厉害叫我啊。”
隋刃点头,垂下视线,再咽一口血水,血水回涌,腥中泛苦。
胸腔早已疼的连成一片,眼前已疼的一片漆黑,隋刃闭上双眼,握紧右手,轻叹,剧毒。
睁开眼,模糊看到女孩还在犹豫,再次轻叹。
…你再犹豫一下,我恐怕隐藏不住了。
他很想告诉护士小姐:手的疼,真的可以先忽略。
不过,估计再开口喉中的血不会再被成功克制,隋刃明智地选择沉默,安静等待。
白衣女护士拿着针头比划了半天,还是找不到有肿轻点的地方,血管因为肿胀清晰的可怕。
她默叹,深吸口气,终于一口气把针深深扎进了一根血管。
颤抖的手成功地把针头扎的过深,完了!女孩尖叫一声,双手惊骇地麻木,抬头看隋刃。
隋刃苍白的脸上很平静,他没出一声,安静地看着自己,双眼虽什么焦距,却让人忽然心安。
他摇摇头,像在告诉自己没事。
小何同志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低头,慢慢把扎得过深的针向外抽出几分,包扎,固定。针口奇迹般没有出血。
整个过程,林远都在若有所思地观察隋刃,他竟一直面无表情。
林远瞳孔微微收缩,按照常理,就算是军人,在身上被刺痛一下时,虽然大多不会为小痛哼叫皱眉,但在痛觉神经的刺激下,脸颊到眉间肌肉总会不自觉收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