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刃静静听着,微垂下视线沉默,忽然,他轻轻笑了一下,“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静默。
旁边的车里,没了声音。
林立,没了声音。
父亲,没了声音。
没了声音。
终于安静了。
隋刃侧头,语言和语言,总是相似的。
我记得,妈妈走的那天,你对我说过:爸的儿子!怎么会这么脆弱?不气了啊…不气了…不哭了…
就像你说过,箫儿的生日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
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不会放开我的手。
就像你在我回家那天,取了我的头发,去做鉴定了。
越来越昏沉,高烧的身子,终于支持不了高烧的灵魂,滚烫的头颅,似乎有什么,恶魔一样的,在挣扎出世了。
扭动的,混乱的。
站在漫天的热浪里,隋刃这么想着。
…爸爸。
直到临走那天,你还说一直陪我到底的。
你说不管什么距离,都没关系的。
你说一百千万个公里,再加一千也没关系的。
你说你一直在的。
我吃人肉的时候,我在想,你在哪里呢?我饿的要疯了,看他扭曲的手指,我害怕的。
我被那个人折磨的时候,我在想,你在哪里呢?我的肺要炸开了,我的胸膛被抛开了。
我的朋友死了,我回来了,我在想,你在哪里呢?
就像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不管我。
泥巴,顺着眼睛流下,他抬起头,擦了下眼睛,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父亲,笑了,“我的生日,你为什么要送他礼物呢,所以,我要毁了它。还有…你知道吗?毁轮胎,就像,杀人一样简单。”
轻巧地,坚决地。
身体,无声地翻飞在雨里。
白色的雾,远处的麦田。
…可以,这么解释么?
只有这样,可以解释的通吧。
…是你也会信的吧。
林葛然赤红了双眼,看着翻飞进麦田河沟里的隋刃,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尖叫,他呆了片刻,收回脚。
过了很久,望着摔进泥沟里的隋刃,他哑然开口:“你,本就不配过生日。”
隋刃静静站起,看到父亲的背影,冷漠的声音,“自己把车运回去,不会再有任何人帮你。如果你想,你,可以不再回来。”他忽然停下脚步,侧头,淡淡地:“…我的家,已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