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府受辱对薛平景的冲击很大,原以为依他这个年纪能够爬到从六品的官职,在城里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却没想到只是来了一个京官就将他踩到尘埃。
井底之蛙的思维模式确实要不得,儿子虽然现实有句话却说得对,人要往高处走,攀高枝这种事说起来不甚好听,可是没有攀附权贵一旦出了事也没有人能够为你出头,择了明主方能保全家人一世无忧。
想通这个关节点,薛平景看谢安的眼神也就慢慢转变,能在女儿生死存亡之际替她出头的男人,势必会真心对待女儿,何况谢公子家世显赫,模样也是无可挑剔,真有幸讨了这等大好儿郎做女婿,只怕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心底对谢安的人品十分满意,脸上也是喜不自禁,打定主意撮合女儿与谢公子的缘分,开口时就没想过留下退路:“谢公子到城游玩,近日来是否于客栈落脚?如今正值年关,好的客栈基本都住了满客人,余下的普通客栈要么距离城中心有些偏远,要么平日里出行也不甚方便。”
谢安抵达城时邀请他进府赏玩的公子哥有点多,奈何此番出京以游玩历练为主,并不想应付那些父母官,所以一一拒绝了邀请,反倒择了处山清水秀的吊脚楼做了落脚点。如今听见薛平景有意邀请他前往薛府暂住,千载难逢接近佳人的良机,他如何会错过?
“初到城不甚了解城中情况,所以当时听闻住在吊脚楼风景好,这才暂住下来,何曾想那处吊脚楼年代久远,又没有经费修整,最近正值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日子,积雪已经压塌了一处厢房,我正愁安全问题想要搬出去住,奈何城中客栈早已住满了客人,一时半会也没寻到一处合适的落脚点。”
薛义谦听见这里,不由得摇头失笑,谢安居住的吊脚楼那是全城里最好的迎客楼经营的产业,刚才所言年久失修被积雪压塌的厢房,却是隔了几条街早就没有人居住的小破楼,怎能相提并论?
只是同样身为男人,薛义谦能不明白谢安打的什么算盘?
所以立马巴巴地凑上去做了谢安下台的梯子,试探道:“既然要搬出吊脚楼,又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那谢兄不妨到我家暂住?”
“那怎么好意思打扰府上?”谢安笑了下,回答的话却是对着薛平景说的。
果然,薛平景的回答没有令人失望,突然将薛义谦训斥一顿:“谢公子平日住的地方不适合,你怎么不早早邀请谢公子到府上做客?真是有失体统,不懂礼数。”转过头看向谢安时,脸上露出由衷的微笑:“谢公子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到寒舍暂住,先不说谢公子是犬子的至交好友,单是今晚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就断然没有让谢公子回到残破吊脚楼居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