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把短柄手枪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他根本不想撒手,私心里还是想要购置一把给自己用。
唔,再给父亲带一把,免得回去不好交代。
“不知这枪……青州兵器局准备如何卖啊?”
崔慎微微转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听说阿昱今天在阳坡,萧师弟不如去看看他?”
“啊……”
萧烈成的脸红了。
他是打着访友的旗号过来东海,结果人到了大半日,一个“友”字都没提过,实在有些不该。
他收起了略急切的心思,点了点头,干巴巴地说道。
“那就有劳崔令长带路了,说起来我与阿昱也许久未见,上次去信他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也不知到底如何……”
他絮絮叨叨,略心虚地解释了一路。
崔慎听得有些烦,便随口讲了两句阿昱的琐事,马上得到萧烈成的回应。
崔慎并不知道,当他说起阿弟时候,他脸上的冰寒之色褪去了不少,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阿昱最近有些任性,总是想方设法逃掉喝药。
——阿昱迷上了煤油车,废寝忘食,差点把煤油当成饭后甜汤喝掉。
——阿昱很发愁自己的身高,在偷偷寻觅长个子的秘方……
有了冉昱作为润滑剂,两人间原本的生疏和戒备被化解了不少。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生平第一次坐在一起,还算融洽地聊起了杂事。
冉昱的小院位于阳坡城郊,原本是冉家在东海兴建的第二处织园,后来因为四分十九支分家析产的风波而被废弃。
不过现在,原本空荡荡的织园已经再度兴旺了起来,床刀隆隆作响,钢炉高高矗立,到处都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萧烈成看得惊奇。
他以前是来过东海郡青州城的。这里虽然也算富庶繁华之地,可城中遍布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织坊布坊丝绸场,高炉床刀这样的“硬货工坊”,那都是只有在北郡西北郡才能看到的场面。
平心而论,阳坡的这处工场并不算大,同样规模的钢场在北郡,萧烈成闭着眼都能数出十几家。可眼前和他看惯了的工坊却又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北郡的炼钢场没有架设那么多床刀,打磨的器具也没有这里齐全。
他蓦地心中一动,试探着看向坐在后面的崔慎。
“这可是青州兵器局?”
崔慎点了点头,身手指向窗外的某处。
“阿昱的实验间便在那边了。”
萧烈成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实验房正好就在青州兵器局的对面。
距离这么近,难不成……
带着满心疑问的萧烈成,蒸汽车噗噗噗地开进了阳坡南苑的大门。
门外已经设立了岗哨,由镇海卫负责警戒。
这倒不是崔慎假公济私为弟护航,实在是青州兵器局和冉昱的地位过于重要,被钱郡守视如珍宝,不让人看护着就睡不安心。
现在的世道多乱呀,海寇都能里应外合打开青州城的大门。虽然之后茂头卫所对青州城内进行了清理,的确也抓捕出不少探子,可谁能保证城里没有漏网之鱼?!更别说陈平的手管不到的东海郡海西三镇,说不定这会儿又有渗透了。
这样想着,钱酉匡就越发不能安心,整日焦虑脱发,连肚皮上的游泳圈都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