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帘落下,屋里静了,床前只剩下蔺桂枝一个人。
屋里热,蔺文安身上盖的被子褪下一半,铜镜露出一角,朱璃近距离看着蔺桂枝,蔺桂枝的手指轻按在蔺文安打着结的眉间,神情痴迷,朱璃微微睁大了眼睛。
蔺桂枝突然发现被子里的铜镜,她伸手去拿,蔺文安不撒手,她微微用力,蔺文安醒了,望着蔺桂枝,刚醒嗓音沙哑,“你什么时候来的?”
“哥,我来了有一会,哥睡着,怎么还抱着镜子。”
蔺文安把手里的铜镜放在胸前,低头看一眼,唇角露出一丝笑容,蔺桂枝好奇,探头看,铜镜正面朝上,她这一眼,惊得失声叫道;“有鬼。”
“哥,你快扔了,有鬼,是那个女人的鬼魂,死了还缠着你。”
蔺桂枝盯着铜镜,恶毒的眼神。
“她是你大嫂,不是鬼。”
蔺文安呵斥道。
“哥,朱昭廷叛国通敌,罪该万死,她是罪臣之女,根本配不上你。”
“住口。”蔺文安痛心地说:“朱昭廷有罪,与她何干?你嫂子对你不薄,她死得可怜,死后你还口出恶言。”
“对我不薄?”蔺桂枝冷笑一声,恨恨地说:“你当年为了她,把我远嫁,我如今落下这般下场,都是因为她。”
蔺文安把铜镜抱在怀里,阖眼,淡淡的声音,“你当年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念在你年纪小,把你嫁个商户,衣食无忧,你自己不安于室,被休回娘家,怨不得旁人。”
“哥,当年你休妻不成,母亲给嫂子用避子汤药,你默认了的,我只不过多加了一味药,后来她不是怀上了吗?我做错了吗?”
蔺文安冷漠的口气,“你下的那味药,她几乎丧命。”
镜子里的朱缡猛然睁大眼睛,成亲一年后,婆母让她喝药,她以为婆母好心,着急子嗣,却原来是他一家人蛇蝎心肠,难怪她一度失眠,身体羸弱。
蔺家十年前就料到有今日,把她一直蒙在鼓里,掏心掏肺对待蔺文安,对待婆家人,是她太傻了。
兄妹争吵,蔺桂枝气急败坏,一把抢过兄长怀里的铜镜,狠命朝地上一摔,剧震后,朱璃的魂魄终于冲破封印,脱离铜镜,冲出房间,漂浮在蔺府上空。
卧房里传出惊呼声,朱璃没再多看一眼,魂魄离开蔺府,飘飘荡荡朝娘家朱府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