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德先是高亢地尖叫一声,而后压低音量,“我把自己家的良田都低价卖给他们,这是他们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这些贫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说你在卖地,地契呢?”卢近爱盯着他,“没有地契也就算了,为什么强买强卖?殴打百姓?”
“我哪里殴打百姓了?”刘德道,“我自己也是百姓,卢近爱,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功名在身,就了不起,你不是官!”
他又补充一句:“况且如今改朝换代了,天天有人打仗,你是个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回去啃你的柿饼吧!”
“我吃的是柿子,不是柿饼。”卢近爱淡淡反驳一句,紧接着放出一个重磅炸弹,“我虽然没有当官,但估计读过几本书,乡亲们不懂怎么回事,可你骗不了我。”
刘德的脸色更白了。
“给你耕种土地的朱姓一家,如今出了一个王侯,你害怕了,想要逃跑,那为什么不想一想,当年你的性格若是稍微仁厚一点,给吴王一块埋葬双亲的地方,怎么会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卢近爱侧身让少年进去扶起自己的父亲,自己也大步迈进屋中:“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这么干了,刘德,现在还能回头,最坏的结果,你也不会死。”
“你说的轻巧。”刘德想要趁机出去,卢近爱往左一踏,又把路堵得死死的,“事情不落在你的头上,你哪里会知道害怕?”
“这是我的地,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你快给我滚开!”
卢近爱仿佛被钉在原地似的,怎么也不肯移动半分。
这时候朱标也寻着声音来了,站在屋门外的篱笆旁边探头探脑。
除了他以外,还有好多的人都站在门口观望,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可以看出他们都很困苦,衣衫破烂,头发蓬乱,脸上的表情既愤恨,又带着希冀,愤恨是对刘德的,希冀是对卢近爱的。
室内的刘德显然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敢像对瘸子一样对待卢近爱,他虽有几个家丁,也抵不过一整个凤阳村的人。
“大娘,这里头是谁啊?”朱标问道。
站在朱标身边的老大娘看他一眼:“娃娃,你是从外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