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紧赶慢赶,没想到到地方了反而能歇歇脚了,柳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翻身就仰躺到了原本郑远专属的那张红雪松木的大床上,
红雪松是大夏西部出产的一种木材,最大的功能就是防腐和防潮,用这红雪松打的床榻,只要处理得当,即便是碰到江上连绵阴雨不断的天气,人躺上去也是一阵干燥松软的感觉,很是舒坦。
“哎,还是他郑大将军会享受啊。”柳灿也是够心大的,身子往床榻上一倚,就迷迷糊糊的有些要去寻那周公了。
不过就在他这手刚刚还没抬起来跟周公老爷子打个招呼,就被一阵砸门声惊了个激灵,
“哐哐哐!”
起床气这个东西,看来是并不因睡觉时间的长短而有所增减,柳灿这不过是迷瞪了一会儿,被这一阵粗暴的撞门声惊醒了之后,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绝对不亚于吵醒了一只正在冬眠的狗熊,
他猛的一个翻身从床上站起来,两大步迈到门边,“呼啦”一下就把那扇木门拽了开来,冲着外面骂道:“妈的!老子是没教过你们用手敲门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气势汹汹的柳灿看到门外的景象之后,狂暴的狗熊瞬间就变成了一截哑火的炮仗,呲了几缕白烟儿,后面便没了声音,
倒是门外的两个横眉竖脸的陕军小校,一人挎着一口腰刀,冷冷地对他朗声道:“奉静远伯爷之命,靠岸夏口港后,长江水师全体将兵一律下船,不得逗留,柳将军,请吧!”
柳灿就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后面,还跟着俩兵卒,正一人一手握着一柄钢刀,押着刚刚自己随手指挥着的那俩水兵,锋利的刀刃骇的两个水兵是直打哆嗦,
“你们你们!”
柳灿你们了半天,看着那两个小校冷冰冰的脸庞,又把想说的话给憋回去了,钢刀都架到门口儿了,嘴里说的虽然还是请他下去,若是他再废话,搞不好要跟着这俩水兵一样,被请下去了。
“请吧!”
两个小校攥着钢刀,紧紧地跟在柳灿的后面,
柳灿这边一转出舱房来,就看到甲板上原本水师的人马都已经被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蹲在角落里,不少陕军的兵士正和他后面这两位一样手握着钢刀来来回回的警惕巡逻着。
完了,这下完了,
柳灿就觉得两眼一抹黑,心里是一阵苦涩,
当初自己得意洋洋的觉得借了淮王和他逸将军的东风去收拾了郑远拿下了长江水师,这一路之上自己还盘算着怎么跟淮王讨价还价把柳大夫人平安的赎回来然后脚底抹油从此蛟龙入海,长江沿岸各处港口甚至包括金陵城,在他的水师炮火之下那都是形同虚设,就等着躺在舱房里天天看着雍王和德王的使臣来给自己送银子就好,
哪成想那逸将军送他的可不仅仅是一阵东风,还是一阵龙卷风,卷的他现在是全身上下清洁溜溜,别说谈判的筹码了,就连跟淮王和逸将军上一张谈判桌的资格恐怕都没有了,
釜底抽薪,真是一点余地都没给我留啊!
柳灿嘴里暗骂着,脚下却不敢慢上半步,一直走过了码头上了岸边,才算是停了下来,
“怎么?你们逸将军就打算把我们全都丢在这儿等着喂鱼吗?”
柳灿看着水师的弟兄一个个全都被赶到了岸边,没好气地问那俩小校。
“柳将军多虑了,帮助我们收编长江水师的大功臣,我可不忍心拿你去喂鱼啊。”
柳灿闻声望去,就看到不远处正朝他走来一行人,左右两边正是那日自己所见的淮王高慈懿和那位逸将军,
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那位淮王反而是和逸将军一样,一身素色衣袍,为首却是一个蟒袍玉带高头大马器宇不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