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竹家二少爷怎么认识这边军校尉的,倒还真是个巧合,发小儿谈不上,但是说是个儿时的玩伴却是合情合理,
这边军少年的父亲,便是当时山西太原人士,因为有着一声颇为精湛的武艺和横练的筋骨,被竹家老太爷看上,养在家里做了个护院。
当时的太原可比现在这战乱时候繁华不少,而且竹家又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还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蟊贼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去试试竹家家丁的身手。所以这边军少年的父亲就经常带着护院们在院子里打打拳,练练手脚。
这个时候竹继云还小,跟着竹宗臣和他娘竹静娆经常在竹府里走动,慢慢地,同当时跟他一样是个半大孩童的边军就熟络了起来,经常趁着爹娘不在眼,就跑出竹家府院捉蟋蟀、捏蜻蜓,就算现在让竹继云想起来,那都是一段难忘的时光。至于后来这小伙子做了边军,当了校尉,这又是后话了。
本来这姐弟俩跟着这小校尉准时到达谈判大营是没什么问题的,再加上竹清怡是个细致的姑娘,出来时候身上还揣着些银钱,一路上那吃吃喝喝的自不必说,还真是让竹清怡之前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这事情坏就坏在,竹继云就不该带着自己姐姐去那什么鹤清酒楼,结果惹得佳酿醉红颜
说来这事儿也不能全怪竹继云,
一开始姐弟俩在街道上闲逛着,巧了看到这家装饰倒还挺别致的酒馆儿,照竹清怡的话说,有那么一股子西域的风情格调。再加上这几日心里是郁愤难舒,这进去浅斟几杯的念头就这么在脑海里打着转儿。虽说不至于到借酒浇愁的地步,但是这酒,总归是能让人顿生出那问青天的豪迈、和人生几何的情怀来。
竹继云哪里知道,姐姐这一喝,话匣子可就打开了,话匣子一打开,可就没了个头了,
姐弟两个人,一共喝了六坛子酒,就那烧刀子的小坛子,足足六坛!
以至于到最后喝的竹清怡是一个脑袋扎在了酒馆的老榆木桌子上,
“姐,醒醒啊,姐,咱们明天还要上路呢,姐?”
任由竹继云左摇右晃,竹清怡都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了。而他竹继云能清醒着,倒也不是说他的酒量有多好,因为这六坛子酒,得有五坛子半是进了竹清怡的肚子。
“我不嫁高慈勋!!”
“好好好,不嫁不嫁,哎呦我的妈呀,姐你这看着挺苗条的,怎么这么沉呐。”
难为竹继云这清瘦的白面小书生了,愣是一步步的把他姐姐挪回了客栈去。
不过这人是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那小校尉来叫门儿,准备喊这姐弟俩一块儿跟着边军上路的时候,可就真的没法子了,
总不能带这个宿醉的酒鬼一起行军吧?
除非是他孙德璋也喝多了,不然只要被发现,绝对少不了一人五十军棍!
“得,我们也不给你添乱了,你先走吧,我在这儿陪我姐,反正也是带她出来散心的,等她醒了再说吧。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们在这儿哈!”
听着竹继云的叮嘱,小校倒是很仗义的点点头,“放心吧,咱俩谁跟谁。”
打发走了那小校,竹继云姐弟俩算是彻底和这次偷溜出来的本来目的和谈无缘了,不过就正如竹继云所想的那样,反正都是带自己姐姐出来散散心,去哪儿散不是散啊?
有了这想法,竹继云便也不在想那和谈的事儿,只是猫在客栈里等着姐姐竹清怡清醒之后再做决定,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这麻烦在夏军走后紧紧小半日的功夫,就接踵而至。
“有人吗?麻烦开开门,屋里有人吗?”
就在这竹继云从包裹里掏出自己那本《孟子》正看的津津有味,屁股下的墩凳刚刚坐热乎的时候,就听到了房门从外面被人敲响。等到竹继云起身打开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这鹤清酒楼的那干瘦的小胡子掌柜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而那掌柜的后面,站着一个比他高了足足两个头的彪形大汉,扯着一张黑布,蒙着半张脸。
“二位这是?”竹继云有些怯怯地看着后面那眼神凶狠的大汉,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后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