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后悔呢？走进那间起居室后发生的一切，甚至超过了他最美好的梦境中能够想到的一切。

有那么一刻，主教甚至因为自己心底涌起的极度幸福感而差点无法维持人形。

是啊，在起居室里的原初之母，那名为苏林的青年，在看到他时候显得十分惊讶，甚至还有些害怕。

不得不说，曾经被误认为是露巢的虫母，确实完全不同于主教之前的想象。

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简直熏得主教头晕脑胀。

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冷静下来，而当他表明过了自己来意之后，这只柔弱而稚嫩的虫母，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苏林真的非常……

非常天真。

主教在心中甜蜜感慨着。

因为表明身份后没有多久，苏林便无比信赖地向主教吐露了自己的所有心声，包括奇兰这段时间对他的苛刻和囚禁。

“奇兰他……他不让我见我的孩子们。”

病弱的虫母声音沙哑，望向他的双眸中仿佛泛着微微水光。

那是多么信赖的目光啊？！

主教的心都要这样的目光下彻底融化了。

“我真的，真的好想念它们……”

“奇兰似乎觉得，只要把我跟其他所有虫族隔绝起来，他就可以成为我唯一的子嗣，可以独占我了。”

主教的头脑在看到苏林眼角的泪滴时，变得一片空白。

“我，我会将您最初的子嗣们带给您，请不要难过了，母……”

“你可以叫我‘妈妈’，没关系的。”苏林无比温柔地望着面前高大呆滞的虫族男人，语气中透着毋容置疑的欣慰与慈爱，“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是一个好孩子。”

那名主教步伐无比急促地离开了起居室，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就是苏林眼中远远胜过奇兰的“好孩子”，他迫不及待地将六只小数字尽数带给了苏林。

接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让主教头脑空白。

瘦弱的青年当着他的面拥抱住了那些愚蠢丑陋的幼虫，随后，又抬手微微解开了自己的领口。

仿佛一直到这一刻，苏林才意识到身侧还有另外一只雄虫的存在，他非常不好意思的抬起头，脸颊上泛着一抹微微潮红。

“啊，抱歉，可以拜托你，那个……”他显得格外不好意思，但这一抹羞赧愈发让主教心跳如擂，“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这些孩子们都饿坏了，我想，先给他们……”

“可，可是，奇兰主教曾经说过你的身体还需要修养，而且这几只幼虫也早就过了哺育期——”

残留在脑子里的最后一点理智促使主教喃喃开口道。

而苏林则是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啊？可是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真的不可能喂他们吗？我本来还以为，在喂完这些孩子们之后还能让你也……”青年声音渐小，“毕竟，你真的很贴心，我一直都觉得，乖巧的孩子是应该得到奖赏的。”

那一刻，主教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无数烟花。

他几乎无法思考，所有的思绪都凝在了原初之母最后那句话上。

乖巧的孩子，是可以得到奖赏的……

再也顾不得其他，主教晕晕乎乎，完全听从了苏林的要求。

他退出了起居室，任由苏林与那些幼虫们同居一室，而他的喉头不同滚动，因为即将到来的“奖赏”而干渴不已。

这种心花怒放，满心欢喜的亢奋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他渐渐感到焦躁。即便是哺育六只幼虫，原初之母花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

微妙的不安感让主教渐渐清醒过了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终于，主教不耐地重新刚进入了起居室。

“我很抱歉打扰到您，妈妈，我……”

主教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凝望着面前空空荡荡的起居室，寒意顺着背后的神经索一直蔓延到他的全部身体。

之前还虚弱地躺在床上，冲着他微笑的绝美青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甚至连那群叽叽喳喳，看上去宛若智障一般的肥壮幼虫，也随着苏林一同消失。

他们一起离开了。

天启号底部，监牢。

……

苏林静静地伏在幼虫们的背上，神色平静。

他听见了奇兰以及另外两名事务官在接到讯息后充满离开的脚步，又听到了金属囚门砰然闭合时的声音。

一切回归了安静。

苏林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几只幼崽，他们无比迅速地顺着管道掠了出去，一些金属声细细响起，是所有设置在这里的自动防卫武器系统瘫痪时发出的哀鸣。

一直到环境彻底安全，一号才无比乖巧地载着苏林，从管道中爬了出来。

落地时，苏林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

“唔。”

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然后，他便看到自己面前漆黑的暗影中，亮起了两点微光。

“苏……苏林？”

有人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