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并不知道她两天没有回去,乌大狗就按捺不住,这些个早古文的男主,在究极进化之后,是混蛋人渣,一碰碎成沙。
但是乌大狗现在还是乌小狗,没进化过,到底还是定力不足的。
而陆孟正在十分豪迈地带着长孙纤云,体验古代娱乐场所的项目。
陆孟一进去,之前卖了陆孟文华楼的那个“掌柜”,就接到了通知,屁颠屁颠地迎出来,一口一个“东家”叫着,要不是因为肚子太大了,脑袋和脚面都能因为弯腰并排。
没用陆孟开口,就把吃的玩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东家,今儿个三楼雅间,城中的几位夫人正在猜花签呢,”掌柜弯的腰更低,一把年纪跟个小碎催似的,对陆孟道:“东家要不要去凑个趣儿?”
这文华楼的管事,也是乌麟轩比较得力的一个助手,名叫文学承。平时办事儿油滑的像条泥鳅,但是做生意是真的一把好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乌麟轩把这文华楼交给他打理了很多年,各路人马,权贵皇亲,愣是没从他嘴里打听出过真正的东家。
上次陆孟来买楼,身边儿还跟着辛雅嬷嬷,辛雅可是替建安王打理城中产业甚至是外省产业的得力人,贴身带着建安王小印。
文学承见这建安王侧妃要买楼,连辛雅嬷嬷都不吭声,眼珠子一转,就贱卖了。
他未必没包含祸心,揣度着自己主子的心思,想着这个看上去空有皮囊的侧妃这么被允许胡来,肯定是主子背后授意,说不定推出她这个明面“东家”,要顶什么事儿呢。
所以文学承那会儿的恭敬和好说话,都是等着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侧妃怎么栽呢。
至于文华楼的地契?人都是建安王的,那东西还不是说真的就是真的,说假的就是假的嘛?
但是文学承揣着手等了这么久,等来了镇南将军回朝,等到这个“脑子里面全都是胆子”的侧妃,在宫中一战成名。
现在文华楼里面的夫人们聚会,谁不提两句如今的“红人”建安王侧妃长孙鹿梦?
自然文学承现在见着陆孟,那是能有多低姿态就多低姿态。
就冲她凭一己之力,让整个宫中动荡,多年一潭死水的局势开始改变,而她现在还能全头全尾面色红润来这文华楼消遣,这位主儿,就是他文学承惹不起的人。
他揣摩着这位主儿的心思,说的“城中的几位夫人”,那可都是朝中大人们的正妻。
其中甚至有当朝太尉的妻子周氏,这样的局可不容易遇见。这些个夫人们的聚会,甚至比大臣们亲自出面要更值得重视,因为很多话,都是这些夫人们私下代替自己夫君传递的。
前朝后宫,大臣和这些臣妻,共同织就了一张名为“天下江山”的网,每一根网的线,都是至关重要的。
文学承这便是实打实地在给这位“梦夫人”铺路了,她现在是夫人话题里面的红人儿,只要是搭上这些个夫人,再给王爷悄默声地立上一功,扶正指日可待。
只不过他这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到了陆孟跟前儿,都只是一肚子喂猪的猪食。
陆孟摇头道:“凑什么趣儿?可远着点给我安排屋子!”
陆孟根本不知道这掌柜说的“城中的夫人”都是什么样的人物,但是虐文女主上街能碰上的只有奇葩。
她躲还躲不过来,还朝上凑?她有毛病。
陆孟说:“最好是安排在没人的地方,要一间正对江景的房子,我今儿和我姐姐来,纯粹是享受的。”
陆孟抬头,看了一眼招待女子这边的项目,这文华楼做得很大,自有它的道理,密密麻麻如同寺庙长生排位一样的牌子,就挂在廊下,风一吹,窸窸窣窣相撞,声音十分清脆好听,还很有禅意。
陆孟看着上面的吃玩,太复杂不认识的字就略过,之前和辛雅学了一些,好歹能磕磕绊绊地把大部分字认全。
陆孟仔细挑选着适合她和长孙纤云的娱乐。
摘了几个牌子下来,扔进文学承的怀中。
“就这些,紧着安排。”
“对了,你不是说了,有温泉水,自山上引来么?”
陆孟说:“多准备些新鲜瓜果冰镇切好,备些清淡不上头的酒水。”
陆孟看着长孙纤云说:“我与姐姐今日浅酌一杯?”
长孙纤云点头,视线扫了一眼文学承,感觉到他身上过于油滑市侩,不太舒服。
但见他对陆孟还算恭敬,便也淡淡移开了压迫性十足的视线。
文学承捧着一堆牌子,表情还是讨好的,但是眼中的情绪几番变幻,尤其是看到这牌子里面还点了两个琴师……都是男的。
文学承勉强忍住自己的面皮儿没抽一起,“哎哎哎”地应着出门了。
很快有两个婢女过来为陆孟和长孙纤云引路。
陆孟边走边问长孙纤云,小尾巴要翘天上去了,“姐姐觉得这里怎么样?”
长孙纤云自然也知道文华楼。皇城之中谁不知道文华楼?
就算是城中酒肆和各种妓.馆饭馆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文华楼有名。
这里普通人根本来不得,是权贵最喜欢的地方。
但是自己的妹妹,现在是这文华楼的主人?
长孙纤云可比陆孟想得多多了。
她拉过陆孟的手臂,凑近她问:“这里是你在刚才那个男人手中买下的?”
连长孙纤云也好奇这文华楼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但无论是谁,绝不会是方才那个招待她们两个的。
他顶多是个明面上的掌柜。
陆孟点头凑到栏杆边上,朝着外面的江景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畅快道:“是啊,花了一千九百九十九两黄金。”
怎么可能!
一把沉铁刀都花了四千两黄金。
长孙纤云眉头都皱起来了,陆孟却拉了她一下,说:“姐姐你看,那湖中心飘着彩绸的都是花船,等我们泡了温泉之后,也去泛舟湖上一把,我点了两个名字特别风花雪月的乐师。”
陆孟转头对着长孙纤云笑,风带起了她散落的长发,撩在脸上,衬得她十分俏皮可爱,陆孟根本不在意这个世界出嫁之后的女子都要将头发盘起来的规矩。
仗着长孙纤云在身边,今儿让婢女给她束的是未出阁小姐的发式,连珠翠都挑的淡雅的。
她还对着长孙纤云挤眼睛。
“姐姐放心啦,坐个花船而已,我又没点卖身的男倌作陪,姐夫都让你上战场,是不会在乎的啦。”
长孙纤云无奈,也到栏杆边上,朝着下面放眼看去。
这文华楼依山傍水,开阔的回廊对着江面,让人站在其上,哪怕只是这样远目,都能感觉到身心舒畅。
长孙纤云这样在南疆见便山水的,或许不觉得这样的景色多么稀奇。
但是江中的花船确实很亮眼,如同开在水中的春花,繁茂夺目,还隐隐有鼓乐声传来,让人仿若置身世外,却又不曾感觉到孤冷。
这里美的不光是山水,还有意境。
“走吧,”陆孟收回视线,对着长孙纤云说:“我们晚上再上去,我当时买下这里的时候,听闻这里的掌柜说,这江面啊,就要晚上上去。”
“到时候江面上布满了水灯,船上更是挂满各式的彩色灯笼,比花灯节也不差的。”
长孙纤云勾了勾唇,微微摇头,心道自己的妹妹还真是小孩子,花里胡哨有什么好看,不如练剑。
不过今天是陪着妹妹来,她也随便妹妹如何安排。
但是在两个人被这楼中的婢女引去五楼最高层,最大的房间的时候,长孙纤云还是找机会说:“这文华楼久负盛名,更是皇城之中权贵的聚集地,并非是简简单单两千两黄金能够买下的。”
“茵茵,可别被人当了挡箭牌。”
陆孟闻言笑了笑,满脸不以为意。
“姐姐,当时我也没想到能够买下来,但是地契我看了,确实是真的。”
“至于这背后之人的目的……管他呢?”
陆孟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说:“姐姐,很多事情,不需要想得太清楚,这文华楼出了什么事情,都落不到我的头上。”
“那地契想必朝中想要的人要挤破头,我能转手卖天价。”
“再不济出事了,我可以一把撕了,一问三不知。”
陆孟说:“我是买家,他们给我地契,我签的只有我带走的一张,就算再冒出什么其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时知道我买了文华楼的,只有方才那掌柜,还有辛雅他们。”
陆孟手指捏着一杯茶,走到偌大的窗边,伸了个懒腰。
说:“若是那掌柜想要诬害我,能越得过建安王?”
“要是……呵。”
陆孟轻笑了一声。
要是建安王乌大狗想要害她,让她顶什么罪之类的,虐文女主被诬陷也算是很常见了。
但是陆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替男主角顶罪,如果乌大狗敢害她,不让她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陆孟当日买楼那么顺利,这么久都没有麻烦,她想不到背后是谁吗?
她只是懒得想啊。
而且这狗血虐文里面虐的是女主,男主角可是群雄争霸最终登顶的那一个。
陆孟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到现在开始,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头顶上有“虐文女主”四个字。
几次三番平稳到现在,不是男主角和剧情仁慈,是她自己走出了不一样的路。
这世界上的某些潜规则,已经把一切都告诉陆孟了。
这么好的文华楼,不是男主角乌大狗的,是谁的?
她想太多脑子疼,她只管吃喝玩乐。
谁知道后面有什么样的阴间剧情等着她,能爽一时是一时。
长孙纤云一时间无言,妹妹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性子可怎么好?
但是就真不愧是志趣相投一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