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源生喝了水,人恢复了点意识,初夏心中大喜:“爹,您一定要坚持住,来,我背您,您坚持住啊。爹爹,女儿一定会带您出去的。”
翁源生说不出话,厚重的喘息声就像一个破败的风箱,他竭力攀爬起来。初夏把棉被往他身上一披,背起他就走。
每一步都特别艰难,翁源生直往地上坠,初夏弯成一只虾子,两只手死死拽住翁源生的胳膊和被角,不让人掉下去。
突然房顶传来“吱呀”一声,初夏心知大事不妙,猛地一转身,双手撑在耳门门框上,用力一拱,翁源生被扔在了外堂,初夏双手被烫伤。
那根横梁刚好要死不死地掉下来,横在耳门这儿,屋顶破了个大洞,风带着火苗,火苗借着风势,火势越来越大,初夏被困在内堂里。
翁源生一动不动地躺在外堂,外堂的火势逐渐大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看着那些燃烧着的布匹,她抽出一卷,踩熄明火,举着布匹一下又一下地砸向木梁……横梁终于垮了下去,她披上棉被冲了出去。
当初夏背起翁源生往店门走去时,木门一阵噼里啪啦被人戳了个稀巴烂,一人冲了进来,持长矛。
初夏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傻傻地驼着背站在那里,看着那个闯进来的人,眼泪如泉涌。
“小心,那里危险。”来人正是年希尧。他大步朝她走来,脸上裹着湿布。哪怕遮得只剩一双眼睛可见,初夏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是谁。
长矛隔开掉下来的横梁,年希尧拽着初夏往身后一躲,随即松手捞起快要掉下去的翁源生,往背上一抛,一手拿枪:“快跑!”
初夏如梦初醒,正欲发足狂奔,身子一软,人歪倒在地。
年希尧一肩背着翁源生,一手拦腰横夹着初夏,拔足奔了出去。
“快,快,他们身上还有火星子。”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水兜头朝他们三人泼了过来。
年希尧摘下湿布,抖了抖衣服,火星子也将他头发烧去了些许。
娇杏哽着嗓子,朝年希尧行了个大礼:“多谢年公子,公子大恩大德翁家没齿难忘。”
“姑娘无须多礼,这换做旁人也理当如此。我已吩咐打更的去寻了大夫过来,你在此等候,你指了方向,我去府上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那边张妈匆匆将初夏和翁伯放在木板上,又央求左邻右舍帮忙:“她李叔,她王叔,求你们帮帮忙,将我家老爷他们送回去!”
出来四个汉子,抬起木板,一路将二人抬回了翁家。
“妮儿,你在此处等着大夫,记得答谢打更人。”娇杏唤来一丫头,这也是翁家买的小丫鬟。娇杏摸了摸腰间,出来得急,什么都没拿,想了想拔下头发上的银簪子,塞在妮儿手中,“等会这个你就拿给打更人。”
“娇杏姑娘,打更人我已付了酬劳,你不必如此。”年希尧出言阻止,“你不如先同我回府。”
“娇杏姐姐,妮儿知道了。”妮儿把簪子塞在了娇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