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张武看他家主子似乎忘了他这茬事,只好硬着头皮出言,万一误了大事,他可没能力担着。
“继续。”
于是众人又齐刷刷盯着张武,张武忍着擦汗的冲动,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稳:“爷,今日来的是个小娘子,我瞧着这人面善,问了一圈,这娘子原来是‘锦绣布庄’的小娘子。”
“‘锦绣布庄’?怎么还由着一小娘子抛头露面了?屋里绝了户么?”徐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转过头又嘴贱了起来。
张武汗真的下来了,这徐爷能安全活这么些年,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投了个好人家,换个人早都坟头草三丈了。
“回爷的话,这‘锦绣布庄’家小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就前几个月,铺子走了水。不但铺子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连带那翁家老掌柜都送了性命,独留下一女儿,撑着门户。这小娘子也是厉害人物,现如今硬撑着开支,未辞退家中一人。”
年希尧一惊,整个人回了神,今日定是喝酒喝昏头了,连锦绣布庄都分辨不出来了。
“不可为难那姑娘。”年希尧吩咐了一声,转头又对丁悦说,“你还是让人将那姑娘请了上来吧,她若有事问你,该说不该说,你把握着。”
继而吩咐丁家下人弄了些醒酒汤,打了水洗了脸漱了口,还让其他三人如此这般才算好。做完这些又吩咐人开了窗子,散散这满屋子的酒气和脂粉气。
这下轮到另外三人看热闹了,年希尧平常为人最是稳重,难得他如此失态。
“我想起来了,这锦绣布庄家的小姐,就是那日从报恩寺树上掉下来那位吧?”丁悦一拍巴掌,这还是后来他托人寻到了老郝,样貌服饰一对,就确定了那女扮男装就是翁家小姐。
那日年希尧虽说没见着她正脸,但后来从静怡整日念叨翁家姐姐窥见一二。
这人聪慧过人,知一而及三。稍微一想就断定这两人结识于报恩寺,这样一来静怡扶进“拈花院”的那人就只能是翁家这位了。
“二哥,二哥,都是弟弟嘴贱,来,你掌嘴,掌多少今日您说了算。”年希尧坐着都懒得瞧徐英做戏,徐英见他不理会,自顾自念叨,“哥哥若舍不得罚我,待会嫂子来了,我跪她面前认罪,直到哥哥原谅了我才成。”
“莫要胡闹,哪来的嫂嫂?”年希尧这说的是责怪话,但话音里听不出半点这意思。
徐英典型就是打蛇随棍上的一人,于是舔着脸继续打探着:“二哥,二哥,这瞒天过海暗渡成仓之术,可不可教教弟弟?”
说完起身一撩衣摆,右脚在前跪地左脚在后弓膝,双手抱拳。
年希尧轻笑了一声,抬脚毫不客气地踢了过去,徐英顺势倒地,抱住梁文彦大腿:“大哥,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呐,二哥又在仗势行凶。”
“活该被你二哥拿脚踹,照你这性子这张嘴,吊起来都该。起来吧,还打算赖皮到何时?等着人姑娘进门看热闹不成?徐英,你老大不小了,说话行事需稳重些,再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闯了祸没人能替你收拾。你啊,要不改,早晚坏在这张嘴上。”梁文彦借着由头训了徐英一顿,这话半真半假,语气半带玩笑半带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