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纪无欢顿时浑身僵硬,大脑有那么一秒超负的空白,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轻薄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在天花板上竟然挂有无数个婴儿!
他们像是爬在天花板上,姿态扭曲,狰狞的脸上居然还有表情,他们在笑,嘴裂到了耳根,边缘还有缝合的痕迹,非常之诡异,那两只空洞的黑窟窿眼睛,明明连眼珠都没了,可却让人觉得他们有想法,有思维,此刻正不怀好意地注视着纪无欢。
纪无欢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跑到了门边,手握在了门把上,紧紧地盯着天花板,在扭动门把的前一秒,却又突然大松了口气。
“妈的……”吓死他了,居然做的这么逼真。
现在他才看清楚了,那天花板上的婴儿应该是某种塑料做成的玩偶,每一个都跟真正的婴儿差不多大小,这些玩偶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表面皮肤的颜色已经褪去了大半,呈现出一种极不均匀的灰青色,可即便如此,这些玩偶做得却是足够逼真,如果肉乎乎的脸上没有这么诡异笑容的话,它们或许还挺可爱。
也不知道这些玩偶都是怎么挂上去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天花板!只露出了一个小型吊灯。
这就是刚才纪无欢迷迷糊糊看到的东西,一想到在他昏迷的时候,头顶上都是这玩意,心里就有点发毛。
不过发觉它们是假的之后,纪无欢就没那么害怕了。
而就在这时,冷不丁的,纪无欢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他立刻噤声。
似是一个男人的低声呻.吟,接着伴随着一阵衣料与地毯摩擦的声音。
在这安静陌生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出!
而且那声音是从距他一米之外的沙发背后传来的。
听着越来越大的动静,那人显然要爬起来了,纪无欢微微眯起眼睛,不断用左手擦掉眼泪以保持视线清晰。
要命!
他这眼睛在关键时刻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啊!?
又是一声呻.吟,然后一个人影从沙发背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个刹那,纪无欢两三步跨到床边,顺手就捞起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并且又退回了门边。
那人和纪无欢的反应不太一样,虽然也有些茫然,但却并不慌张,他先是抬头看向天花板,等看清了,表情大变,洪亮地“卧槽”一声,如同一只受惊吓的兔子,不符合体型的灵敏,一窜就到了床边。
他这才看到了站在房门前哭红了眼的娃娃脸青年,见他抱着台灯“瑟瑟发抖”的摸样,微微一愣:“新人?”
纪无欢没有回答,反而眯了眯眼睛,打量着他。
这男人比他矮很多,应该只有一米七出头,体型略胖,看起来年近30,一身黑色运动服,背着个双肩包,属于丢进人群里根本看不出的那种。
纪无欢在仔细观察这人的同时,那人也在观察他,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个陌生人的眼里,自己满脸眼泪惶恐不安的模样就像是吓傻了。
于是胖男人又说道:“兄弟,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我……我……”纪无欢一开腔,就被自己软兮兮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尝试控制住自己:“我……我……不怕……”
然而,他说完这话,自己都不信!
那满满的哭腔,颤抖的尾音,怎么听着都像是在瑟瑟发抖啊!
可实际上他只是控制不住生理反应而已,纪无欢深深叹了口气,眨眨眼睛,眼泪却流得更厉害了。
他不但高度近视,眼睛还特别敏感,平时进颗沙子都能红眼半天,别说是现在这么强烈的异物感了,他还不敢再揉眼睛了,生怕隐形眼镜掉出去。
在这种疑似被绑架的情况下,他宁愿忍受不适感,也不能做个睁眼瞎,要知道近视1000多度的他,一米之内都能人畜不分了,看什么都自带马赛克效果!
那年轻男人见纪无欢越哭越厉害了,实在是有些无语,毕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哭成这样未免也有些丢人了吧。
他嘴角抽了抽:“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纪无欢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你是谁?”
他很努力地想要稳住声音,但哭腔根本控制不住啊!
“我叫林刚,是一名普通工人,在工厂做零件加工的,你会害怕也很正常,我第一次进游戏的时候,也很害怕……呃,你先别哭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啊!纪无欢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彻底放弃了矫正自己声音的念头,见这胖男人似乎没有恶意,就腾出了一只手来抹掉脸上的眼泪,又问道:“这是哪里?”
“魔方游戏。”
“游戏?”
“这不是普通的游戏……”或许是看纪无欢哭得太伤心,林刚虽然无语,但是语气还算有耐心:“兄弟,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纪无欢先是点头,然后又快速摇了摇头:“我记得我本来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一个人……”
纪无欢清楚得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趁着经纪人不注意,晚饭后偷偷溜去了某家面包房。结果发现他最爱吃的万圣节限定大眼青蛙面包被某人提前一步一抢而空了。
“看到一个人?谁?”林刚好奇地问道。
“一个王八蛋!”
纪无欢咬了咬牙,原本是怒气满满的话在这哭腔的带动下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效果,简直就是委屈巴巴。
纪无欢的声线本是标准的男神音,说话的时候若是有意放缓压低,就会非常温柔而且诱人,暧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