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还不快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虽是斥责,言语中的宠溺却必显无疑。
李郢晃了晃神,那种眩晕感又上来了,他仿佛看到几个极为模糊的画面,女孩儿围着他蹦蹦跳跳,拉着他的手去花丛中捕捉蝴蝶,故意在他脸上画老虎须子,最后一脸满足地依偎在他怀里。
“郢哥哥,你怎么了?”
骤然睁眼,入目便是少女娇憨的面容,他呼吸粗重,心内悸动犹存,半晌才平静下来:“无事,陛下,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秦历犹疑地盯着他:“朕让徐太医给你瞧瞧。”
“多谢陛下美意,微臣之前已找大夫看过,劳累过度而已,回府休息几日即可。”
秦历不再挽留,目光转向一旁端丽如莲的慕薇凉,眼底一片幽深:“婕妤替朕送送阿郢。”
慕薇凉唇瓣动了动,屈膝福身:“是。”
秦宁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故作不满:“父皇为何让慕娘娘送郢哥哥?”
秦历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宁儿,与其拘着让他们不得相见,倒不如让他们时时相见。”
秦宁黑眸中露出迷惘,看样子,父皇肯定私下查过慕薇凉和李郢,也已经知道他们的过往了,可既然知道了,何以能不动声色?
宫妃与外臣有私,是为天子大忌,父皇倒好,想尽办法给两人独处的机会,秦宁估摸着今日在街口碰见两人一同归宫也是父皇刻意安排的。
“若不得相见,只会日渐眷恋,若时时相见,反而如履薄冰,”秦历目光悠长,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相见却不能相恋,相爱却不能相守……”
秦宁身形一震,望向双鬓微微发白的父皇,纵然已年过不惑,也依稀可见父皇昔日的勃发英姿。
“宁儿,你要记住,这世上最折磨人心的莫过于求而不得,分明就在咫尺,仿佛远隔天涯。”
分明就在咫尺,仿佛远隔天涯。
秦宁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窒闷得透不过气来:“父皇,儿臣不懂。”
秦历看着她,眸色寡淡而黑白分明:
“但愿你永远不必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