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父亲打钱过来了吧。”诺林眼角眉梢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喜气,他点开终端,查看信息,没有料想之中的转账声明,两行字映入他眼中。
【宝宝,钱暂时不打给你了,等到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我再打过去,给你妈妈好好治病。】
诺林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退回去看了第二遍,简直都要怀疑自己不认识联邦语了,等他回去再打钱,什么意思?
随即他双手颤抖起来,眼前无法抑制地直发黑,张着嘴无声喘息,刺骨的冷从每一个细胞深处透出,冰冻了血液,让他浑身仿佛针扎一样发麻。
他茫然而无助地抬起头,正对上雷哲关切的目光,眼中是几乎能将人撕裂般的痛苦和悲怆。
“怎么了?”雷哲察觉到不对劲,皱起眉头,上前两步靠得离他近了些:“出什么事了吗?”
诺林完全听不见雷哲在说什么,他闭上眼睛,眼眶中汹涌而出的泪水立刻滚出来,将浅栗色的睫毛濡湿。
太狠了。他怎么能这么狠?他怎么能用妈妈来威胁他?
诺林甚至都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在遥远的中心星系里,承载了他童年大半时光的房子中,男人在温柔地哄完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年幼孩子后,坐在办公桌后编辑这条短信,手边就是他雕刻的那只木头兔子。
他以维拉的性命作为筹码,逼迫自己的小儿子接受安排好的婚姻,只为这场政治联姻能带给他足够的好处。
想到这里,诺林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几乎要站不住,差点就要摔在湿草地里。幸好雷哲见势不妙,一把抓住了他胳膊:“哎你别哭啊!到底怎么回事!”
雷哲慌慌张张地松了钳制着小猪的另一只手,去扶诺林。黑耳朵摔在草地里,以一只猪不可能拥有的灵活翻了个身,兴高采烈地撒丫子奔向自由。
诺林低着头,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两只拳头紧攥着,骨节都用力到发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里也完全没有感觉,喉咙中发出声受伤小动物般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