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愚身子微微一抖,嘴里冒出无意识的哼哼声,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竟是满山丘尸横遍野,血腥味极其浓重,这让孙若愚脑袋迅速清醒了过来,他并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细细观察了一番周围情况。这是一处冷兵器古代战场?!孙若愚心中是又惊又愣,这都什么年代,居然还有人拿着冷兵器对拼。他仔细的盯着自己面前那具尸体,眼睛瞪得贼大,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套如古代士兵的黑色钢铁甲片链制而成的铠甲,看起来相当威武不凡,不过这套铠甲的主人胸膛的铁甲缝隙处插着一柄长剑,口角溢血,死得凄惨。然而这样凄惨的模样,除了让他心略微微一抽之外,竟是没有任何害怕,真是奇了怪了。好一会儿,确定整个战场寂静,似乎再无活人后,孙若愚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把握住面前那名死状凄惨的士兵胸膛上插着的长剑,然后一把拔了出来。嗤!“咦?”孙若愚惊异的看了看自己拿着剑的手,怎么拿着这把剑的时候会感觉如此熟练,他以前根本没有练习过这种长兵器,唯一玩得开的,就是指甲刀了。“诶?!”孙若愚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惊疑,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变了,忙低头一看。嚯,好家伙,这身上居然穿着和他面前那名倒霉鬼一样的铠甲,就是样式有些差异……怎么还有支箭插腿上来着,装饰品?正当他想要看得仔细时,只听不远处突然发出一阵异响,孙若愚心中一惊,忙循迹一看,只见一名身着与他迥异铠甲的人摇摇晃晃从尸堆里驻着长剑站立起来,脸上沾满了黑烟泥垢。这人一抬头,与孙若愚两两对视,目光中猛地迸射出怒火,低吼道:“钟吾国!!”话语间,依然是提着长剑向他猛然冲来,步子踏得极快,转眼间便近了孙若愚身前,手中那柄沾满血污的长剑直直朝孙若愚脖子割了过去,显然是想要一剑取他性命。这人虽然发音怪异,但孙若愚却能清晰的听懂意思。钟吾国?然而此时显然不是思索的时机,孙若愚下意识提剑一挥,长剑自上而下划出一个大弧,硬是半路截住了对方的长剑,孙若愚想也不想,脚步一错,腰身一拧,直接收剑,随即两腿屈膝,右前臂内旋,剑尖前段一寸处急促抖腕发力,这柄精钢长剑自上而下,斜斜地朝对方铠甲缝隙处插去。这要是刺中了,这人绝对能够被一剑刺个对穿。当场气绝而亡。而对方是怒吼一声,回剑竖着一扫,孙若愚手中的长剑直被对方的长剑一股大力给磕飞出去,他身子不由自主的被牵得趔趄一步。这一下是惊孙若愚差点绷不住脸色大叫起来,他刚才的挥剑迎击完全就是凭借下意识的奇怪反应,根本没有章法可言,这一下子被对方大力带偏,长剑一时捏不稳,竟是不知如何去应对。对方看到孙若愚漏这么一个大破绽,当即神色一振,口中再次一声大吼,便要近身举剑朝孙若愚脑袋直直劈下。然这名敌人往前一踏,竟是直接踩中了那名倒霉鬼的尸体的柔软处,脚下踩不上力,整个人禁不住向前倾了过去。看到这一幕的孙若愚下意识的顺势倒地,手中抬剑上扬,竟是率先透过对方甲片缝隙处,将其捅了个对穿。看着这名满脸泥泞,且被黑烟熏得乌漆嘛黑看不出原来面貌的敌人,他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孙若愚,高举的长剑也无力搭了下来,最后,他嘿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孙若愚的好运气。缓过神来的孙若愚见此眉头一拧,手一用力,将对方身体给掀到一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有些颤抖的心绪后,看了眼身旁的那倒霉鬼,苦笑一声,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与他身着相似铠甲的倒霉鬼救了性命。好一会儿,孙若愚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将长剑拔出紧握在手中,长剑在手,在这处满是尸体的战场中给他带来了极大安全感。他抬头看了眼高空悬挂着的……两个煌煌烈日,神色一愣,两个烈日?!孙若愚神色震动,这不是原来的世界了。他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着装,着黑色铁甲穿着的也是黑色长裤长靴,完全不是他之前的那套衣服,孙若愚强行将心绪平稳了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右大腿外侧疼痛无比,低头一看,这大腿外侧不知何时被一支箭矢射中了腿。孙若愚深吸了口气,龇牙咧嘴的握住箭矢,一把拔了出来,惨哼一声的他赶忙从身上撕了块相对干净布条缠好后,这才脸色煞白,得空左右扫了一圈。这里的地势有点类似于丹霞地貌,地上是一种黄褐色、红褐色的石砾镶嵌,周围有四处散乱的双轮木车,当中裹着杂物冒出寥寥黑烟,已是燃烧殆尽,只留下点点残余,不远处还有低矮小山丘,此起彼伏。孙若愚目光扫了眼满山死亡的士兵,双方加起来怕不是有五千人倒在了这里。这是一处凹地,似乎是一场遭遇战,可惜一方虽然被伏击,但遭到伏击的一方士兵将领皆是精锐,所以造成了双方同归于尽的结果,因为与他身着同样款式的铠甲身旁皆是倒了对方数名士兵。看样子我这方居然还挺厉害的嘛。自嘲了一句的孙若愚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何,看到眼前这么多尸体,他心里竟然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摇摇头,将这个奇怪念头压在心底后,孙若愚伫着长剑,步履蹒跚朝着最近的一个小山包赶去,等到他爬上小山丘后,入目所看到的,是连绵不绝,看不到边际的低矮山丘。前方是低矮的黄土山丘,左方是满山灌木的低矮丘陵,右边则是丛山峻岭,而他的身后,孙若愚正想要转过头时,只听到身后传来沉闷风声。孙若愚神色一变,身体一动就要反手拿剑后刺。咚!看着孙若愚翻着白眼儿倒地上后,一名面容久经风霜如四十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棍子扔在一旁,嘴里咕哝自语。“年纪轻轻的,怎么下手这么狠辣呢!”男子找了绳索,将孙若愚给捆了个结实后,正打算回身时,天空中陡然一声低沉闷吼,响彻整个天空,声音连绵不断,久久未绝。男子脸色一变,一把拖住孙若愚的脚腕,迅速躲在旁边的凹陷处。过了好一会儿,低沉闷吼慢慢小了下去,男子只觉得天空暗了一下,随即阳光才又直照射下来了。良久,男子才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眼,见天空一片晴朗,这才轻舒了口气,扭头看了眼孙若愚,确定捆绑好后,这才下了小山包,到处翻动着尸体,口中咕哝。“二鹿,二鹿?!”好一会儿,男子看着面前双目瞪圆,一脸怒容的尸体,叹了口气,“你运气没有我好。”说罢,男子将尸体覆上眼睛瞑目起身后,拾着周遭尸体上的干粮包袱套在自己身上,又取下一一根长杆上悬挂的旗帜裹起来放在腰间,收拾了一辆车马,将孙若愚给抬在车上,这才驱赶着马摇摇晃晃的远离了战场。隐隐听到不知名歌谣的孙若愚缓缓睁开眼睛,刚想喘口气时,却突然感觉嘴里含着物体,眼睛落下一看,自己的嘴赫然被一块布条给堵住了嘴,双手双脚那是被帮了一个结实。“呜呜呜!!!”男子扭头看了眼在车版上挣扎的孙若愚,嘿笑一声,歌声更是嘹亮。“一条风雨路哟自归去,郯山脚下哟已无匪!”男子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孙若愚,笑道:“我和你说,小的时候我爹抓了一只鹿,但后来他给放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有肚子里有仔了!你有仔吗?”孙若愚听得是翻了个白眼,他正值风华年少,有什么仔?挣扎了好一会儿的孙若愚,发现没办法挣脱,只能徒费力气后,不由得无奈停下了动作,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沿路走来皆是黄土与岩壁,当中有灌木丛和独树点缀,不至于看起来毫无生气,这土路边上,双方战死的士兵倒在路边,了无生息。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时代?孙若愚心中抱着深深地疑惑。蓦地,马车上因为路途崎岖不平,两轮木板车上抖落了几个包裹下来,男子不由得将马车停下下了马车将掉落在地上的包裹捡起丢在木板床上,又从地上捡起一块散落的干饼,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放入怀里,然后走到孙若愚身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我的俘虏!”孙若愚听得是只翻白眼,要不是自己浑身被帮助,一定给这大头兵好看的。大头兵扫到崔健大腿上的伤痕,扒着认真看了看,“放心吧,这不是致命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小竹筒,扒开塞子到了点土黄色粉末出来放在掌心里,“血嘛,是流多了一点,不过倒也没有什么,这是我家传外伤药,轻易不给别人用的,你倒是好运气……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