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大笑,白添福拱拱手:“我先去见过兵备道刘大人,回头再与老弟好生叙旧。既然在这儿碰到了,正好免了再去拜年见礼。”
董策存的也是这个打算:“白兄尽管去忙正事,徐在下也有些事要办,说定一处地方相聚便是。”
两人便是定下了城中一座算是最高档次的酒楼见面,而后白添福进了府中,董策则是带着家丁去了纪长风的住处。
纪长风住处在城东,一处不算小的宅院,看上去也是颇为的气派。想想也是,他乃是刘若宰的心腹,在这冀北道人人都要礼敬三分。这冀北兵备道的粮草通判差事,掌管着钱粮的发放,物资的采买也能插上手,正是一个大大的肥缺,就算是不刻意的贪墨,进项也是很不少。能积攒下不菲的家业,正是理所应当之事。
纪长风的府外,也是有家人摆着桌子,上面已经是放了不少的银钱。这也让董策不由得感慨,确实是越高层面的层面的东西,权力越是集中,就越是能轻易的拿到好处。董策送上拜帖,奉上一封二十两的银子。
家奴把拜帖奉进去,结果没一会儿功夫,里面便是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却是纪长风亲自迎了出来。
两人见面,自然又是一番亲近不提。董策也是受宠若惊,没想到纪长风竟是如此客气礼遇,不过想想,可能是因为纪长运的事儿。当日董策把纪长运安顿下来之后就派人前来给纪长风送信儿,他早已经知晓,让人回信对董策好生感谢了一番,只说且让纪长运先在那里呆着,散散心,做做事,若是能心情平复下来,便是最好不过了。
他对董策确实是极为感激的,纪长运不知所踪,他到处托人寻找,结果却是遍寻不到,心里极为的担心。多亏了董策,若不是他,怕是自家弟弟横死街头被野狗给吃了都不知道。
纪长风把他迎入书房,两人落座,又让人上了茶。
过年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闲谈而已。纪长风对自家弟弟的情况自然是很关心的,却也不好意思问的直白,董策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董策笑道:“大敏兄,说句实话,当日把大讷从阳和城中领回来。一来是当初乃是我将他从建奴手中救出来,亲眼目睹当日之惨剧,知道他为何如此,我二人有这一番缘法,自然不能看着他这般沉沦堕落下去。二来则是和大敏兄你的这一番交情,令弟落魄,在下岂能坐视?”
纪长风笑着点头,轻轻啜了口茶。
他是很喜欢和董策说话的,不但是因为董策会说话,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董策不粗俗。他虽然是个武将,却是谈吐文雅,引经据典,和他说话很舒服,和别的武将说话,于他而言,那就是折磨了。
“当时把他安顿在磐石堡,让他随着在下的一位幕僚做事,本是没指望什么,只盼着他能修心养性就好,却没想到,大讷还真是坐了一番事出来。”董策笑道:“始料未及,始料未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