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废物自然不信,竟还有人敢出言耻笑为师。为师当下便跟他们立下赌约,若是下面并无古墓,则在场诸位,有一个算一个,为师一人赔给一百两银子。而若是下面有大墓,则墓中宝物,为师拿八成,他们拿两成。这些人不知利害,便跟为师赌了。他们回去准备好了工具,当夜一行人便来到那处水浇地上,开始发掘。发掘至半夜,挖下去有一丈六尺深,果然便出了砖顶,这乃是一个砖室大墓。后来进去,听他们说,内里壁画极多,描绘墓主人生前种种,可见不是王侯将相,也是有品秩的大员。墓内有宝剑、宝鼎、玉璧、漆器、银饼、端砚、寿山石等物。仅仅是挖出来的那个大金元宝,就有十七八斤重,真铸造的跟个小船儿也似!其他的,就更别说了。”
“一直快到天明东西才搬完,最后你师父我拿了五成。光那一次变卖所得,就足够我在保定府买了一处大宅子,并十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可惜啊,只把那些小娘皮睡了一回,老夫便南下了。之后就是那次倒霉事儿,那宅子现下是回不得了,也不知道给抄出来了没有。”
张麻子只听得目眩神迷,心下震撼无比,赶紧追问道:“师父你咋就拿五成呢?不是说好的八成么?”
“你真当别人都是你儿子啊,让干啥干啥还不能有怨言?”青云子瞪了他一眼,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做什么事儿都别做绝了,自己吃肉,好歹给人喝点儿汤。我就点了点地界儿,剩下的挖洞,钻洞,探路,取宝,这些活计都是他们干的,你师父我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因为这个,两个人险些死在里头,有一个吸入了尸气,当场没死,但怕是也活不过三天。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总要让他们多捞一些,若不然,分都不够分的。说好了八成,我拿了五成,而且是好东西先我挑,到了最后,还是我拿得最多,最赚便宜。还能卖他们一个好处,让他们的记住你。以后再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张麻子恍然,心中钦佩不已,大赞道:“师父真真是人情练达,这算计人心的本事,可是到了家了。”
青云子嘿嘿一笑,又加了一句:“再说了,他们去了十六七口子人,个个都是手上有些功夫的,你师父就一个,能打得过他们?太贪心了,死的是自个儿!”
张麻子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青云子说的兴起,让张麻子拿了酒壶又是喝了一大口,接着道:“这第二个,就是闻,也就是嗅气味。这种奇术,传的是挺玄乎的。据说把这门功夫练到极处的,在盗掘前,翻开墓表土,取一撮墓土放在鼻下猛的一嗅,就能从泥土气味中辨别墓葬是否被盗过。而功夫最深的,甚至能一闻之下,就断言这墓土的年份儿,一闻就知道,这墓土是汉代的还是唐代的还是本朝的。有这等能为的,那便可以称之为‘闻家’了。不是你师父我厚己薄人,确实这个跟咱们那观风水,定龙脉之术比起来,就是小术了。咱们卸岭力士这一脉,历来就不擅长这个,倒是有些别的门派,有这等能为者。”
“据说在洛阳就有这么一位闻家,但凡是地底下出来的器物,只要是过他鼻子这么一闻,便可准确断代。有个同道中人拿来一个小铜鼎去寻他,说是三代之前的老物件儿了,那闻家放到鼻下一嗅,便道:假的,尿坑里沤泡过,做的色,做的锈,七个月前取出来的。”
张麻子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