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队的批斗会,比放映电影还热闹。批斗会到了这年代,特别是大队的批斗会,人们都习惯了。农民的头脑并不简单,他们能将本来应该是相当严肃的会场,当成娱乐场。反正家里连个收音机都没有,挂在门上的有线广播,还时不时断线。
总共五个人,杨楚生这家伙就站在最中间,这站位还是吴拥军安排的,就是要将这家伙树立为典型的反派形象。
杨楚生这哥们的态度别说是不好,还可以称为嚣张。站在中间,还抖着脚,下面是黑压压全大队的社员和小孩。
白雪和刘雪贞坐在一起,这美女头一直低着,时不时抬起拿着手帕的手,往眼睛擦一下。刘雪贞却是一直看着杨楚生,显然她有想跟吴拥军论理的意思。
后面还用几张学生课桌拼成的台子,坐着大队几名支委。
吴拥军兴奋啊,每次开批斗会,他就最为兴奋,太久不开他还感觉不自在。这批斗会开始的时候,照例会先呼几句口号,这家伙站起来,高举手臂就大喊:“反对投机倒把!”
台下有些社员立刻就跟着喊,还有一些小孩,不但喊还用跳。
“你们俩,老实交待你们的罪行!”吴拥军先朝着两个杀猪的就喊。
这俩哥们一脸无助,其中一位小声说:“我承认错误,以后不敢杀猪。”
“那就杀人!”杨楚生突然冒出一句。
下面有人在笑,吴拥军腾地站起来,大声喊“杨楚生,你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先别说我的,就说他们俩,人家别大队的人娶媳妇,他们就帮人杀了一口猪,每只三块钱,你们为什么不抓养猪的?”杨楚生也大声说。
这什么批斗会?红光大队的社员们,连同干部都是第一次碰到。一般来说,上台挨批的都是老老实实低头认罪,有谁敢反驳什么。
吴拥军怒了,突然从后面抬脚朝着杨楚生的膝盖弯一踢,想让他跪下。
杨楚生一回头,怒视着这个家伙。水鸡叔赶紧站起来,拉了吴拥军一下说:“别搞乱了批斗会。”
吴拥军就得先忍了,心里也有主意,先让另外两位知青认罪,最后才将杨楚生整惨点,大声又喊:“王升,你坦白交代。”
“呜呜呜……”王升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反动,我不应该偷挖番薯,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孟跃进,你也要坦白!”吴拥军又喊。
孟跃进大眼睛一瞪:“我一没有贪污,二没有偷番薯,为什么要我坦白?”
对呀,这话一喊,还真让吴拥军傻眼。
杨楚生又在笑,朝着社员问道:“谁家一个犯错误了,一家人也犯错误了吗?”
吴拥军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听着杨楚生的话,高举右手又喊:“劳动光荣,资产阶级可耻!”
台下的一些社员,本来是要跟着喊的,可吴拥军为啥两句话当成一句,这下了乱了,将社员们的听觉搅混了。有些社员干脆就乱喊,反正就喊出那些,想写字也没字可写的。
“行,我交代!”杨楚生突然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