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气笑道:“甭跟我这得便宜卖乖,这些琐事,连我都觉得头疼,你肯愿意理睬才怪,只怕在心里,你和你媳妇一样,都在嫌娘多事了吧?”
一想到春情肚子里没保住的孩子,陈夫人是说不出来的遗憾。多子多福,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管是托生在正经嫡妻的肚子里,还是托生在小小的通房丫头肚子里,那可都是老陈家的骨血,就这么没了?
真是让人窝火。
就因为这,陈夫人对徐妈妈也有了意见。人一旦对谁有了偏见,所看所思所想,就都是为了佐证这偏见而生的了。想到徐妈妈在秋蕴居时就私下告状,一步步让自己和小六儿失了母子情份,陈夫人就更烦躁了。
奴大欺主,这话是一点没错,不管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奴才,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本分,就该有奴才的样子,她怎么也不能作威作福到主子头上。
不用想也知道,她对待春情几个人时会是什么态度。蹬高踩低,古来如此,这是人性。平时丫头们为了表现自己,耍耍无伤大雅的小伎俩,陈夫人不但不会责怪,相反还会鼓励。人不争,怎么能出人头地?要争,就得付出代价,端的看这付出的代价方式如何,手段如何,又是否与所求相衬而已。
可怀了陈家骨肉的春情,就不该是徐妈妈随便摆刁奴的款并随意摆布的了。
基于此,不用审,陈夫人已经先有了处理的态势。
陈夫人先亲自去安抚李氏。
李氏生产时很是吃了些话苦头,到如今才勉强能下地走动,又因为出了这事,脸色很是难看。陈夫人原本对她只生了个女儿是不太满意的,可现下只是端出十二分的和蔼来安慰她:“你别多想,这事跟你没关系,现下最要紧的是将养好身子,瑞姐虽有乳娘照管,但到底不如亲娘尽心。”
李氏含泪道:“有母亲这句话,媳妇就算是死亦甘心了。”
陈夫人轻斥道:“竟混说,什么生死的,大过年的也不嫌不吉利?你放心,黑是黑,白是白,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还清雪院一个清净。”陈夫人终究露出了一点不悦:“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是留不得的,我一定把她们都揪出来。”
李氏垂着眸子,瞬间又抬起头坚决表明自己的态度:“媳妇生了瑞姐,心下抱歉的很,不知道有多希望哪位妹妹肚子里传出喜讯,谁想却出了这样的事……娘放心,媳妇以后一定善待各位妹妹,争取早日替大爷开枝散叶。”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愿意当着自己表明态度总是好的,陈夫人感叹的看了李氏一眼,道:“不是娘不体谅你,按说你们小夫妻和和美美的,不比什么都强?我为何还非要插手?”
李氏深以为然,一时倒听得呆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陈夫人瞧,想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非此不可的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