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名试探着推了推木门——门很轻易的就推开了。它可能原本就没有上锁。

屋子里空间很小，只有一张椅子。

里香坐在椅子上，穿着她常穿的黑色娃娃领长裙，黑色的小皮鞋，慢悠悠晃着小腿。

里香很白，她的头发又很黑。颜色强烈的对比之下，就显得里香这个人很漂亮；不是单纯脸好看的漂亮，而是一种完全超脱这个年纪的成熟漂亮。

她看向新名，那双绿色的眼睛在太阳光地下透出光亮，像新名今天从波子汽水瓶里倒出来的玻璃珠。

新名蹦蹦跳跳的跑进去，鞋子踩到了地面上的一些积水。她问里香：“今天要换个地方一起玩吗？”

里香盯着她，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她嘴巴动了动，但是也没有发出声音——她只是向新名张开双臂，新名感觉到里香好像很难过。

新名没有丝毫犹豫的抱住里香，蹭了蹭她的脸颊。

女孩子软乎乎的脸颊贴着，蹭出一点可爱的红色。

里香弯弯眼眸和唇，脸上又露出新名熟悉的笑容。她摸着新名的后脑勺，还有新名金色的长发，低声：“新名，我好害怕，我爸爸说要把我卖掉去还债。”

“新名，我好害怕啊——”

新名其实听不太懂里香在说什么。

她年纪太小了，甚至连对‘死亡’都没什么概念，更别提‘卖掉’。她的脑子既单纯天真，又冷酷残忍。

她抱着里香，拍了拍里香的肩膀：“那就让叔叔把里香卖给我吧，我喜欢里香，会对里香好的。”

“真的吗？”

“新名真的喜欢我吗？”

“新名会一直对我好，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里香盯着她的脸——这张稚嫩的脸蛋明显带有混血儿的特征，金发，墨蓝色的眼瞳，还有比亚洲人更深邃精致的五官。

新名点头，答应得很快：“嗯嗯，我会的。”

她许诺未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里香笑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推开椅子，让阳光照到椅子后面的尸体。那是里香爸爸的尸体——喝醉了的男人没有什么抵抗的力量，轻易就被自己年幼的女儿用酒瓶杀死。

里香趴在椅背上，声音甜甜的，十分柔美：“那就从现在开始对我好吧，新名。”

“从成为我的共犯，和我一起掩埋这具尸体开始。”

咕噜噜，咕噜噜。

玻璃珠跌落下去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和玻璃珠一起，掉进深渊里了。

新名回家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妈妈站在檐廊下面，生气的喊她：“新名！你不是说晚饭之前就会回来吗？又跑去哪里野了？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