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届

虽然自己也有一个妹妹。

但实际上,乙骨忧太并不太会和女孩子相处。他内向而被动,与祈本里香变成朋友——就像是班级里同样被排斥的个体下意识的靠近对方报团取暖一样自然。

新名忽然瞥向他:“你看我?”

她说疑问句,语气又很肯定。

乙骨忧太变得更慌张,下意识摆手——摆了两下,他又有点尴尬的移开视线:“因为你的指甲在发光……”

新名:“因为涂了护甲油。我还想涂绿色指甲油和贴钻石的,但是被我妈揍了。”

她幼圆的脸上露出很稚气的哀愁,两手捧着脸。

贴着她脸颊的手指粉白圆润,指甲闪闪发亮。

新名捧着自己的脸,眼睛看着窗外:“今天被推下楼梯的那个男生,是因为欺负你才被推下去的吗?”

乙骨忧太:“嗯……”

新名:“今天在食堂你头发湿湿的,他们给你浇水啦?”

欺凌内容被她这样形容着念出来,有着可爱的意味。

但明明是很痛苦很残忍的内容。

乙骨忧太垂下眼,黑色的头发在他苍白脸颊和脖颈上落下阴影。

他小幅度的点头。

新名还想随便找点什么话说。这时候医务室的老师进来了——她没说出口的话顿时咽了回去,继续低下头无聊的玩自己手指。

老师进门看见新名已经醒了,脸上露出意外的笑容:“绪方同学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新名:“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师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给她重新量了体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老师全程都没有搭理乙骨忧太,似乎是有意要忽略他一样。

从老师嘴里说出的故事和乙骨忧太说的完全不同——她说是因为乙骨忧太和同班同学追逐打闹,两人不小心摔下楼梯,撞到了新名,所以新名是收到惊吓才晕倒的。

老师给新名开了两盒安神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走出医务室的时候,乙骨忧太还跟在新名身后。他没有走在新名前面也没有走在新名旁边,而是谨慎的落后新名好几步,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而新名就理所当然的走在前面,手里拎着那两盒药。

安神药的硬壳纸因为她把塑料袋甩来甩去的稚气动作,而互相撞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医务室在五楼。

从走廊一米高的栏杆外面,榕树枝叶繁茂的搭上来,绿茵茵的每片叶子都在发光。

栏杆的影子投在走廊上。

新名原本只是在普通的走路。走着走着,忽然她开始踩着栏杆的影子,一步一跳的往前走。她每次跳起来,金色的头发都跟着一晃一晃,发尾晃过绀色百褶裙的裙摆。

乙骨忧太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在没有人注视他的时候,乙骨忧太感觉自己的心理压力没有那么大了,甚至可以稍微安心的抬起头来直视前面新名晃动的头发。

跳到走廊尽头时,新名停下脚步,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自言自语:“栏杆没有了。”

乙骨忧太低头看向地面,才发现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后,栏杆的投影就已经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