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他。”楚留香道,“不过他倒是给了我锦衣卫的腰牌。”
那你还着什么急!
黑珍珠虽没有说话,眼里却是这个意思。
楚留香笑了,刚想说话,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他的画。
画当然是沈百终拿走的。
“画画的人是孙学圃,他给陈绝音画过画。”
楚留香见过陈绝音,那是一个只能用冰冷来形容的女孩子,她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说话也说得很少,什么也不喜欢,只有看着沈百终的时候楚留香才觉得她像是个活人。
而且她一见楚留香就会拔刀,她的刀法和轻功都是当世一流水准,即使还比不上楚留香,也够让他头疼了。
所以楚留香对她的印象实在很深。
画这画的人,竟还给陈绝音画过像?
“那你知不知道孙学圃在哪?”
沈百终摇头。
———————————
沈百终不知道,别人却是知道的,楚留香用锦衣卫指挥使的章在纸上盖了戳,给附近的州府送了信去,隔天就有了答案。
孙学圃在官府是有过登记造册的。
“这样一个画技高超的人,竟住在这种地方,难道他后来遭遇了什么不测?”
一个贫民窟。
脏兮兮的路,脏兮兮的人,好像所有东西都在腐烂发臭似的,楚留香、沈百终和黑珍珠三个人走在这里就像是来错了地方。
楚留香和沈百终还好,他们并不在乎自己穿些什么,用些什么,可黑珍珠的那身斗篷与露在外面的靴子,实在和这里格格不入。
几个又脏又瘦的小孩子已经在偷偷看他们。
出来倒水的大娘也惊奇地看着他们,好像在疑惑,疑惑竟还有人要跑来这里。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沈百终提着刀,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你不认识他?他不是给陈绝音画过人像吗?”
“她那时只有七岁,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事情。”
“七岁?七岁就已可以画美人像了么?”楚留香大吃一惊,他知道陈绝音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太冰冷,一定会有许多人跟着吹捧她,但是再好的美人,小时候也是没有长开的。
“有人请孙学圃画。”
黑珍珠拿着孙学圃的画像,突然指着土坡下面来了一句,“你们看!那岂不就是孙学圃?”
土坡下面有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褂,提着一桶水往地上倒。
楚留香看出那是一些青菜苗和南瓜苗,只不过它们长得七扭八歪,蔫了吧唧,若是随便抓一把种子往地上撒了就不管,和地上的也差不了多少。
孙学圃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动作也缓慢僵硬,好像是个提线木偶人,菜明明在他左边,他却把水都浇到了右边。
楚留香还在观察,沈百终已经走了下去。
“往右一点。”
“你是谁?”孙学圃吓了一跳,手里一松,水桶就往下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