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儿打量一圈桌子,挑了两个鸡腿,一个自己拿着,一个塞进燕十三手里,道,“你先拿着它,我们总要装出一副吃东西的样子来。”

燕十三摸了一手的油,皱眉道,“不吃就不吃,难道还会有人说你?”

上官雪儿道,“合群的人,才会受欢迎,受欢迎的人,才有法子知道小消息,你懂不懂?”

“我不懂。”燕十三淡淡道,“我绝不会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他们的性格倒是已经很鲜明,一个“古灵精怪”,一个“榆木脑袋”,但谁也不能说他们不好的。

他们都是很可爱、很特别的小孩子。

“那我讲了。”上官雪儿道,“兴云庄的主人原本是李寻欢,这消息你总该知道的。”

燕十三点点头。

“李寻欢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他的哥哥也是个不小的官,他们俩虽然死得早,但留下的东西并不少。”上官雪儿突然发现自己说偏了,改嘴道,“宗也白宗先生就是李寻欢兄长的上司,李寻欢的考卷就是他判的。”

宗也白看起来确实很像教书先生,燕十三对这消息并不吃惊。

上官雪儿继续道,“先帝快驾崩的时候,人已经不清醒了,想砍谁的脑袋,就砍谁的脑袋,他总觉得全天下都想杀他,自己的每个儿子都想篡位。”

燕十三道,“人老了总会这样的,他们要留恋青春,还要妒忌年轻人,更要承受身体带来的痛苦,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好过。”

上官雪儿完全同意。

“所以他就开始抄家。宗也白只不过递了一个告老折子上去,他就安了一个罪名上去,派人去他家里。”上官雪儿道,“但六扇门的人里里外外扫了八圈,也没有找着他的人,最后只好砍了他的儿女妻子。”

燕十三忍不住问道,“难道沈百终已把他救下来了?”

上官雪儿摇摇头,道,“沈百终也没有找到他。他是被自己的儿子捆起来,藏进密室的,等沈百终收到密信时,已经过去五天。”

燕十三听得更加认真。

上官雪儿继续道,“等他找到那里时,宗也白已经吃了自己一件衣服,啃了一张草席,写满了一面墙的血字。”

燕十三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

“沈百终不仅相信他的话,还替他调查这件事,更把他藏在北镇抚司里。”上官雪儿道,“宗也白对沈百终的感情,你能不能想象?”

燕十三道,“我不能,我根本想不到。”

“我也不能想象。但我可以保证,我的感情,你也不能想象。”

燕十三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你就算再喜欢他,也和我不一样!”上官雪儿道,“我对他,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燕十三不说话了。

他确实不能。

燕十三崇拜沈百终,相信沈百终,觉得他很厉害、很有本事,性格很好,人品也很好。他也许还有点把沈百终当成父亲,产生了一点点类似孺慕的感情。

这两种感情虽没有多少和上下之分,但当然是不同的。

上官雪儿说到这里,眼神也变了,她突然发现燕十三也许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他们本应该互相帮助的。

捡回去的人虽多,但小孩儿只有两个呀。

直到宴会结束时,上官雪儿还在想这个问题。

她想着想着,脑海里就又冒出一个新问题来——梅花盗究竟是谁?

如果我找出这人的踪迹,沈百终会不会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