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云沐阳施施然踏了出来,散去尘埃,忽听得一爽朗童音正在吟诵经文。他不由放目望去,只见两只神兽雕像上各坐着一粉雕玉琢的仙童。皆是扎着冲天揪,其一着红色肚兜,肚兜上绣有一个仙童脚踩金莲怀抱一条龙须金鲤,另一童子也是一般打扮,只是红肚兜上却是一个童子脚踩银莲,银鲤入怀,笑得很是欢畅。
“休来诓我,休来诓我,夫天之大,涵盖十方,夫地之广,囊括六合,即合阴阳。这鲲鹏不拘于神,不拘于形,已是超脱之象,不可见,不可名,不可语。大块者,焉有如此庞然巨物?定是你假托名家之言。”银鲤童子把玉手一指,正色道,“不与天地相合,便是与道背离,岂是长久之言?”
“我何必诓你?”金鲤童子嘟唇哝哝,忽的仰起头来,傲气道,“此乃我大逍遥大洞天南华道祖之言妙,可在经文之中找寻,岂有假托之说?”那童子说着突然转过头来,朝着云沐阳笑问道,“你这少年道人可是知晓鲲鹏之言?”
云沐阳剑眉锁起,往前跨了几步,打了个稽首,正待说话,却见两个仙童眉心一点豪光闪烁,骤然不见。他立时运转法力,环首四顾,此间凶险不一定是物,还有可能是念,两者相成相合,不能分割。
“原是天工倒影。”片刻后,他眉头舒展开来,朝那府门望去,瑞霭千重迷人眼,祥云若飞逼人眸,他透过云霭霞雾,只见高大牌匾上镶嵌有一面光气流转的银镜,上有云纹符箓,花鸟鱼虫,恍惚能照遍天地万物。
他先是一惊,随即不由暗暗点首,天工倒影乃是天地法力将千数年前发生之事映入镜中,又历经千年气机转变,只要天时地利相合便可将当年发生之事投影下来。如是寻常道人见此定是以为乃是真有人物在眼前,实则不过是虚影假象。
“大逍遥大洞天?”他神色一怔,少时又是恭敬起来,朝着府门就是大礼一拜。他迈步而行,看着似乎不过几步路,然则用了一刻仍是在原地踏步,不能走到府门前。少顷,他眉头一紧,便就御起天涯咫尺神通,瞬息之间已是站在府门前。却听耳边一声惊雷炸响,云纹符箓银镜上一道豪光闪过,便听得一惊雷似也的清喝之声,“哪来的野道人,竟敢觊觎仙宫洞天府阙,还不速速离去?”豪光闪过,一个白衣皓首老道手持法剑,在镜中一跳,起剑便是急电一刺。
云沐阳立时把袖一挥,身形借助云光御风倒退,其后起了食、中两指,见着飞剑刺来立时将剑刃拿住。少时法剑化作一团精气便就散了。他不由凝眉,若是寻常修士认出天工倒影,又骤然间者有法剑杀来,定然也会以为乃是虚影,如此肯定是身死剑下。
“大罗浮黎洞天坐,子虚御风问道说,万载千秋灵真祸,九天逍遥星辰落。”那白衣皓首道人手中拿剑,再是刺来,然则还未刺出便渐渐化作虚影。只是他那歌声恍若九天中来,此时灵光散灭,那歌声似乎又回返九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