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甘奇要的政治资本了。
但是许多事情,似乎也没有甘奇想的那么简单。
朝堂之上,也正在商量黄河决堤之事。
仁宗赵祯坐在书房之中,韩琦,富弼,刚刚当上参知政事的曾公亮,枢密使田况,副使张昇,三司使张方平等人皆在,刚当上御史中丞的包拯也在,连王安石这个度支判官也站在人群最末尾。
御书房里几乎挤得水泄不通。
赵祯正在发问:“六塔河两次决堤才过二年多,河北各地刚刚恢复一些元气,缘何这原武县又决了?”
说到六塔河,就不得不提仁宗皇帝人生中作大死的一件事了,那就是给黄河改道。
为何要人为的给黄河改道?因为以前有个叫李垂的“民间科学家”,他当过河北几地的知州,他通过研究,发现黄河从古至今,一直在改道,河道越来越往北了。
然后他下了一个定论,就是任由黄河这么发展下去,有一天黄河肯定还会往北改道,再往北改道,总有一日河道就进入辽国了。河道进入辽国?那还了得,辽人的大军,那不是坐着船就可以直接一路南下了吗?挡都挡不住,国之大患。
然后李垂就不断宣扬这种理论,不断给仁宗皇帝上书,一定不能让黄河再自己改道了,咱们得把黄河改回来,改回千年前的旧河道,就是用人力把黄河河道往南引。
仁宗开始还并不真当回事,但是庆历八年,黄河又自己改道了,往北改了几里。这回李垂的研究得到了验证,李垂有先见之明,仁宗与朝中诸位大佬回头一想,都觉得李垂说得很有道理。
怎么办?终于,在两年多前,仁宗与朝中诸多大佬决定干了,把黄河往南掰。当然也有反对之声,比如欧阳修就反对过,时任河北转运使的周沆也反对过,但是没有用,人微言轻。
改道的方法,自然就是得把黄河挖开另外一个口子,把水引入六塔河。
然后黄河就挖开了,大水汹涌澎湃,把小小的六塔河直接冲决堤了,把河北东南出粮的众多富庶州府,变成了大海。
结局就是十室九空,连河北十万驻守的禁军,事后再一清点,只剩下不到三万了。
好不容易大水退了,然后,然后就是……又决了一次,又来一次汪洋大海。半个河北,半个大粮仓,就直接给这么废了。
给钱给粮,安抚灾民,重新招兵,两年多了,刚刚才见一点成效。
要说北宋灭亡,靖康之变,与这黄河改道的事情,还真脱不了干系,好好的河北,被这么一场大水一闹,人口锐减,经济不谈,连十万军队的军械装备都要重新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