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扑面而来,像是有细细密密的针刮过面颊。
夭夭握着小骨剑,忽尔想起曾有个人,站在落英缤纷的优昙花树下,手把手教了她一套凝光剑法。
凝光剑法快而无踪,只能看到剑影来去,是谓凝光。过去了几百年,夭夭早忘记了心法秘诀,可一抬手才发觉,那些剑招早融入了她的骨血。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挽了个剑花,朝怨女刺去。
怨女并不将这小女娃娃看在眼里,抬起长长的尖甲去格挡那柄不起眼的小剑。
只是她没料到,那剑法迅急如电,一触即离,紧接着又换了个更刁钻的角度刺过来,竟让她措手不及。那柄灰扑扑的小剑也绝非寻常物件,竟隐隐透出血红的妖光,直直劈断了她的一节指甲。
怨女瞧着那截断甲,明艳的脸庞忽而黑气丛生,尖利的喊道:“你竟敢劈断本宫的指甲!”
她说着,手中忽而多了一条白练,以练作鞭,超夭夭缠来。
夭夭剑法虽灵巧,可如今毕竟无灵力傍身,闪转腾挪间,已渐渐有些吃力。
沈阙抱臂站在天心镜的结界旁,散漫无谓的神色,却在看到夭夭挽剑花的那一刻,抬起了浓密的眼睫。
少女身姿轻灵,剑法新奇,一招一式既迅捷灵动,又有劈山断河的气势。
沈阙从未见过这样的剑诀。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总觉得那剑法无比熟悉。
他随着夭夭挽了个剑花,那股熟悉感更甚,仿佛这剑诀天生就该是他所创,早已镌刻在了骨子里。
沈阙分神的功夫,怨女掀起的溯风又冷了几分,好像一下子入了晚秋,冻的众人瑟瑟发抖。
夭夭衣裙单薄,又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丝毫遮不住这寒意。她下意识拢了拢裙衫,冷不防这一怠慢,竟被怨女瞧出了破晓。那条白练破开剑影,一下子缠住了她握剑的右手腕。
小骨剑叮咚落了地,夭夭被拽着极速朝怨女而去。
她瞪圆了杏眼,心里哀嚎:完了完了,她要被怨女吃掉了。
只是夭夭没想到,忽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了她的腕子,一下子阻止了她的去势。
夭夭顺着那只冷白的手背,微微偏头,便看见了少年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沈阙背对着众人,面上的温和无害褪去,又露出了乖戾神情,他问:“你这剑法是从何处习得?”
夭夭瞧他这面色,似乎她不说出个能令他满意的答案,他立时便会松手,将她送到怨女面前。
可她总不能告诉他,这剑法本就是你所创,你虽然现在是个小变态,但你前世可是三界之主余渊帝君啊。
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泄露天机,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她正思索怎样回应沈阙,就觉手腕一紧,又被往前拖了几寸,怨女嘶嘶怪叫着,已是失了耐心。
夭夭惊惧之下,急急道:“是旁人教我的,你救我,我就告诉你是谁。”
她手腕被勒的生疼,小靴子的鞋底都被磨破了,渗出模糊的血迹来。
夭夭腿发软,感觉下一刻就要支撑不住了,沈阙却依旧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眼底都是乖戾的审视。
那截白练又紧了几分,一股大力拽着夭夭往前扑去,夭夭眼神渐渐绝望,在模糊的光影里,终于瞧见少年有了动作。
羊脂玉剑莹光一闪,凌厉劈下来,斩断了那截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