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木匠看了看清单,除了大件的千工拔步床没有,其他嫁妆中的常用物件都一应俱全,大到桌椅橱柜美人榻一应地面上的摆设,小到姑娘家用的精巧木梳都在列,最招眼的要数雕花樟木箱,只这一样就要了八只。
须知抬嫁妆的时候铺盖锦被这些可是单独成抬的,这樟木箱子里放的一般是丝绸或是给姑娘家的四季衣裳,八只箱子,柳家这是在陪嫁多少出去?谭木匠都想象不出来。
半道找回来的侄女儿,给这么多陪嫁吗?
他心里惊叹归惊叹,嘴上回柳晏平话是一点不慢的,道:“家里除了我,几个孩子也都出师了,最近就都不接别家的活,只忙你们家这头事,两个月的话赶一赶是来得及的,只是不知木料你们可备好了没有?”
柳晏平点头:“木材便用我们家山头上的,谭叔这两天有空的话就可以去挑,伐了下来用就是。”
谭木匠笑了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刚伐的树可不能直接打家具,需经两个月浸泡,再晾干才好用,不然打的家具会变形。”
柳晏平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一时沉吟,这工钱好欠,料钱总不好欠。
谭木匠知他顾虑,想了想,道:“这样,我家之前也伐了些木头下来,已经作过了预处理,也是种了有年头的,我领你去看看,要是看着行,这批处理好的木料就先紧着你们家用,明后天我照数到你家山头伐一些下来还给我家就是。”
这就给了柳家很大的便利了,柳晏平一再谢过。
就在谭家存木料和做工的厅里看过,选定了料子,又一起去城里的家具店看过款选了样,约定铺子里的货架等定了款再来与谭木匠详说,这事情便就定了下来。
七月十一,是与林掌柜夫妇约定的铺子交接之日,卫氏不得空,便由柳晏平和柳渔去的县里。
仍旧是先到陆丰见了陆洵,如今婚事已定,两家就更亲近一层了,陆洵自然陪着一道过去。
林家的水粉铺子如今已经一应收拾停当,该运到袁州的东西也都已经运走了,只留了林太太专等着今日与柳家兄妹做个交接。
货架、家具、厨房里的物件,一应说了留下的东西,林太太都带着柳渔几人看过,铺子屋子也收整得干干净净,并不显凌乱,这才把钥匙交付。
柳渔觉得林太太实是个细致人,接了钥匙谢过她。
林太太笑着从自己带着的包袱里取出一只精致的木匣递给柳渔,笑道:“听闻你和陆三少爷喜事是将近了,咱们能通过一个铺子识得也是缘分,我们夫妇俩这一去袁州是赶不回讨杯喜酒的了,这个就权作贺礼,先送了给你。”
柳渔大感意外,便是陆洵也不曾想到,一个拱手,一个敛衽,齐齐谢了林太太,这才接过那贺礼。
林太太这般,柳渔倒觉得这不止是租个铺子的情分了,问了问林太太在袁州的铺子开在何处,道:“来日若去袁州,也好去拜访婶子。”
是还要往来走动的意思。
林太太也极高兴,生意场上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笑着就把铺子的新址说了,直道欢迎。
交接既毕,林太太告辞要回家和林掌柜一同往袁州去了,陆洵和柳渔兄妹妹二人把人直送出了铺子,再转回来看到因为搬空了东西显得更大的铺子,满心里都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