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她。
郑菀没挣开,心想,连书远都比她百般讨好的那团冰块强,起码,书远愿意为了她舍身,一次,两次,许多次。
崔望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抿紧了唇。
整个空间内,不知为何,一下子冷了许多。
凛冽的山风将千霜的裙摆吹了开来,露出一截可怖的残肢。
她扶着石头艰难地站了起来,试图解释:
“郑真人,你误会真君了……”
“有你什么事儿?”
郑菀视线掠过她空落落的左腿,紧了紧。
“郑菀,过来。”
崔望看着郑菀,眼神凌厉如刀。
郑菀偏过头,双唇紧抿,左手不声不响地反握住书远,隔着一层袖袍,能感觉出这个少年修士纤细的手腕。
他这样的孱弱,却保护了她许多次;而崔望……
“哟,这么热闹啊。”
便在这时,斜刺里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李司意与明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山隙里迈了出来。
两人法袍褴褛,也是一副狼狈样。
“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与明玉都破了阵,竟然还冒出一阵幻影。”
李司意似是看不懂时下紧张的气氛,叹了口气,转头问:“弟媳妇,你看到了吗?”
“请叫我郑真人,小修士也可。”
“……哦。”
李司意左右看看,再看小师弟白得惨烈的脸色,不禁叹了口气,笨嘴拙舌的男人啊,认真相处起来,注定被抛弃的命。
他决定缓解下气氛。
“先说说我看到的吧,我的一千零八个红颜知己同时将我包围住,”李司意打了个寒碜,“真恐怖。”
明玉喑哑了声。
“我看见离微带着她,”她指了指郑菀,“走了。”
“所以……方才是不是有人在解幻境?”
李司意道,“就这么一层余波,都能把我吓死了。也不知道这解境之人,究竟碰到了什么。”
“所以,我们看到的,是恐惧。”
明玉突然道,她向众人看了一眼,“是破阵之人,残存的恐惧。”
千霜惊讶地看着离微真君,她记得,最后他确实对着一座小屋,站了足足一天光景,再出来时,却连站都站不稳,而后来……
“行了,都过去了,还说这些作甚?”
李司意朝崔望伸手,“小师弟,你身上治伤的元丹拿来,我们都用光了。”
崔望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从储物囊中取出一个玉瓶,给他倒了两颗,又走到郑菀面前:
“手伸出来。”
郑菀不动,拽住书远的左手越发紧了。
书远伸出手,嘴角的梨涡一抿,露出些微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