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作甚?”
“两清啊。”
郑菀将玄冰焰取出,“一会,你与我一块泡这白琼蘸,我以玄冰焰助你断掌重生,此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要高兴一些?”
“莫要板着脸,不讨人欢喜。”
她支着下巴笑嘻嘻建议。
崔望想了想:
“你是为了书远在生我气?”
“可能。”
郑菀仰着头看她,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时总是很专注,“书远他死了?”
“死了。”
崔望面无表情道,“你很伤心?”
“有点儿,”郑菀看起来并不如何伤心,“毕竟他救了我很多回。”
“差点儿被绕进去了,一开始想来质问你,后来一想,你既然不欢喜我,又如何为了被虫子挑起的一丁点醋意杀人。”
“为何如此笃定、不是我杀他?”
崔望缓缓走过来,与她并排坐到了白琼蘸前。
郑菀伸手去撩白浆,只觉得浓稠的药味与白浆的清味穿过手掌的感觉,怪舒服的。
“以真君之高义,要对队友动手,也当等书远离了队,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她想起阿耶过去说的那些话,想起他在四时阵中,随手扼断过的鸟脖子。
“他是邪修,许是一位大能所制的傀儡身。”
“啊,大能啊,那挺老了的吧?”
郑菀想起藏经阁所记,邪修生活在西余山以西,常年被邪气侵染,比寻常修士老得快。
这样想来,一位老不修用傀身多番朝她示好,所图何来?
自然不是欢喜,更不是爱慕。
这一想,心情顿时差了许多,到玄苍界,连个真情实意都没得着,没劲儿。
“为了对付你?那可是看错人了。”
“泡汤吧。”
郑菀起身拍拍手,开始解起衣裳,极力忽略掉得知书远身死那一瞬间涌上的黯然,粉色留仙裙落了地,继而是白色中衣,亵裤、肚兜儿。
郑菀将衣裳踢到一边,见崔望别过头去,耳尖一簇红,忍不住笑:
“何必如此害臊,你与我见识的还少?再说,这衣裳,还是你给我换的。”
崔望抿唇,并不说话。
郑菀下了白琼蘸池。
欺霜赛雪的一身皮骨肉,落到这润泽的白琼蘸里,一时分不出谁更白。她走到崔望面前,一截玉臂伸来,试图替他解外裳,却被他挥了开来。
郑菀看着他抿起的双唇,笑他:
“怎么,不想与我两清?”
崔望垂目看去,白琼蘸池内,美人如玉,眼波含情、唇间带媚,连着那若隐若现的胸-乳也成了世上最动人的瑰景。
他挪开视线:
“如何两清?”
“那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从这罅隙出去,以后你不必再认识我这恶人,我也不会再与人提起你离微真君的大名。”
郑菀撑在池边,肩上、发上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白浆,“真君莫非舍不得?”
她笑得明艳照人,崔望却分明觉得,有什么起了变化。
而这变化,不知为何,让他丹田中那只虫儿又烦躁地翻起了天。
在崔望征愣之时,郑菀已经顺利地再次触到了他的袍子,拉开了襟带,崔望挥开她:
“转过头去。”
郑菀遗憾地转过头去:
“小气。”
一转过头,她那笑脸便垮了垮,郑菀揉了揉脸,让自己尽快恢复,等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好了”,才转过头去。
但见崔望便坐在对面,玉色的胸膛敞着,墨发垂入池中,被白浆飘起,素来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这般坐入池中,半闭着眼,似隐忍似薄怒,倒仿佛仙人染了欲,落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