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道君踏剑落了地,在守门弟子的恭送下,抬脚上了玄清峰。
“其他人呢?”
他问童子。
很奇怪,今日连玄清峰在内的整个门派都空荡荡的,平时爱在广场练剑的弟子们都不知去哪了,整个归墟门都像被人搬空了一样。
“哦,师兄们都随离微师叔去提亲了。”
“提亲?”天鹤忍不住提起了嗓子,“提什么亲?”
“老子才刚给他提亲回来!”
“这……小童不知,不过听说,是往风妩城方向去的。”
……这小子搞什么明堂?
天鹤道君不明白了。
小徒弟昨天大半夜找来,非要他第二天去玉清门提亲,一天都不能等,不得已,他一大早便出了门,跑去玉清门提亲,谁知他竟然自己也去提亲了,还是往风妩城?
天鹅道君被绕糊涂了。
好奇心起,一连发了两个传信符都不见回,便干脆翘着二郎腿,坐广场石碑旁等,没等来离微,反倒等到了浩浩荡荡一大队白衣弟子。
他徒弟也在队列。
“玉卿!这儿。”
李司意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那不怎么着调的师尊,抬脚过了去:
“师尊,您找我?”
“你,还有他们,”天鹤道君努了努下巴,“都去哪儿了?离微呢?”
“师尊,你是不知道,小师弟……”
李司意将今日之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叙来,待讲到那两只赤炎鸠时,天鹤道君脸都绿了。
赤炎鸠可是能喷赤心火的,四阶元火,用来给归墟门那帮元火不怎么灵光、还得苦哈哈自己淬炼本命元剑的弟子们用极其合适,几百年来他往极北冰川去过几次,都是空手而回。
“……这不,小师弟留那跟未来丈人吃酒,我等便先回来了。”
“狗腿子!”
天鹤道君恨声道,“对师尊我都没这么上心!”
李司意耸了耸肩,不说话。
他也眼红,恨不能生为女儿身,让小师弟带着大笔聘礼来提亲呢。
“说起来,你最近可曾听说,玉清门有发生什么事,或者……紫岫道君身上,发生了何事?”
天鹤总觉着,徒儿急急忙忙支使自己上玉清门提亲,与那死对头紫岫一夜白发有些联系。
想起方才所见,饶是天鹤也忍不住嘘唏万分。
他何曾见过紫岫露出这般万事皆寥的神情?
他印象中的紫岫道君,那可是谈笑皆风情、活得比谁都快活的妖孽,可今日自他入峰,看见的,却是一块没甚乐趣的木头。
一头白惨惨的头发,瞅人那眼神——
反正,天鹤光坐在那,都觉得瘆得慌。
“师尊,去玉清门提亲可成功了?”
说到这,天鹤立时高兴了:
“那是,你师尊出马,哪有不成功的?紫岫那老不……,可是一句屁都没放便应了!”
“——师尊,注意言辞。”
天鹤讪讪。
“婚期可定了?”
天鹤摆摆手:
“没定,紫岫推说要等他小徒弟回来自己挑日子,不过,依咱们离微这样的品貌,有哪家姑娘会傻得往外推?”
“……也是。”
李司意酸溜溜地道,“不过,小师弟相中那位,也不是善茬。”
那可是能眼睛眨也不眨地把小师弟往火里丢的主。
师徒俩正蹲在洞府,一道声音自远而来:
“婚期便定在四个月后,待我从大日仙宗回来,便迎娶菀菀。”
“徒儿,你回来了?”
“小师弟,你吃这么快?”
天鹤道君与李司意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但见山脚似慢实快行来一人,衣袂飘飘,不一会儿便走到了近前。
崔望站定。
“婚期在四个月后?是不是仓促了些?”
天鹤问。
“不仓促。”
崔望淡淡道,“另外,还有一事,师尊,徒儿想另劈一峰。”
与玉清门有且仅有六峰不同,归墟门除五大主峰外,还有侧峰若干,大都由妙法境修士开辟,而如崔望这般,修为早到,却还与师尊同处一峰的,才是异类。
谁知天鹤道君竟然拿袖子揩起了眼泪:
“徒儿啊,为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现下翅膀硬了,居然想离开为师了……”
“师尊,”崔望无奈,“我来归墟,早已知事了。”
天鹤悻悻收回手,瞪了他一眼:
“行了,你自己去执事堂报备一声,看中哪块地盘,自己劈。”
归墟穷归穷,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