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彩听他这么一说,更感心情复杂,暗暗祈祷: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我俩才重逢不过一天就接连经历生死危机,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可承受不住了……
阿道给俞修龙周身检查完毕,说道:“还好还好,只是胳膊受伤了,问题不大。”他那布巾擦了擦手,开始为俞修龙正骨,只瞧他摸摸捏捏,似在寻找受伤部位,摸索了一阵,他手上一使劲,顿时发出“咔擦”的脆响声。
“啊呀!”俞修龙面色惨白,大汗如雨,终于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你怎么样?”秋彩心头突跳,担心的不得了,一把抱住他的脑袋,柔声安慰。
阿道转头笑道,“姑娘放心吧,我时常帮客人推拿正骨,应该不会失手的。”虽是如此说,他头上却已冒出细密的汗来,给人正骨并非易事,不但要瞧准伤情,找准部位,更要熟练控制手劲,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伤害到其他筋肉部位,少一分则达不到矫正效用,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阿道虽然年纪不大,但时常潜心钻研,因此这手上的活儿很是细腻,给人正骨、接骨从未出过差错。
“阿道,你师父呢?”秋彩不见刘妙手,便问道。
阿道给俞修龙的手臂绑好竹板固定,听她一问便转头道:“师父睡下了。”
秋彩有些难为情,面上一红,低头道,“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搅你们,吵你睡觉……”
阿道摆摆手,连声说:“习惯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所在,既有伤病,又怎么能耽搁呢?”他见秋彩伸手掏银子,忙说道,“姑娘,不必不必,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你上次给的诊金太多了,这次决不能再要。”
秋彩却仍掏出银子来,“怎么能不要呢,你替他治伤,我已是万分感激,这点钱聊表谢意……”
阿道还想拒绝,却听身后传来师父的声音,“人家姑娘一番心意,阿道,咱们就别推辞了吧。”他转头见师父撩开帘子,从外面走进厅来。
刘妙手于睡梦之中听见“金”、“钱”等字,立时惊醒,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师父……”
刘妙手一见是秋彩,顿时脸色一变,再看昏迷不醒的俞修龙,沉声问道:“这是……被仇家暗算了吗?”
秋彩将无良黑店的事说了出来;刘妙手松了口气,他以为又是大衍派的人干的,幸好不是,否则这俩人不是要给自己也带来灾祸?
“师父,他又不小心摔伤了,我已经给他处理妥当。”阿道此时在旁说了一句。
刘妙手抚了抚须,点点头。
“大夫,多谢你们了。”见阿道不肯收,秋彩便将银两直接递给刘妙手;只见刘妙手笑眯眯接过,待放入袖袋之后,转身说了句,“阿道,送客吧。”
“师父,这么晚了你让他们上哪儿去?”
刘妙手转过身来,说道:“你想留他们在这儿过夜?”
阿道被他一瞪,顿时吓了一跳,低声嘀咕道,“咱这儿不是有一间客房么?”
秋彩心想:此时在外面确实不好寻找住处,况且傻芋头这幅模样,满身是伤,住在医馆比住在外面要稳妥的多。她微微欠身道,“那就打搅了,房钱我会照实付给你。”语气似刘妙手已答应了一般。
“唔……”刘妙手本不想留他们在此,但无奈这位姑娘甚是富贵,钱不赚白不赚,沉思一会儿,心想就住一晚应该问题不大,终于应允下来,对徒弟吩咐道,“阿道,你带他们去客房吧。”
“是,师父。”阿道背着俞修龙,引秋彩往客房走去。客房许久未用,阿道放下俞修龙,立刻收拾了一番,临出门时说:“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叫我便是。”
“好的,阿道小师傅。”秋彩莞尔一笑,将耳边秀发撩了撩,露出银亮耳饰,“我叫秋彩,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阿道走出房来,刚才秋彩的笑颜还在脑中盘桓,甜美动人,久久不散,他似有些心神恍惚,“秋彩,秋彩……好美的名字,人如其名啊……唉,只可惜名花有主。”叹了口气,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