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歌是侯府家生子,没道理不让她和家人通信,又想着明日她们公子也要回府,飞歌跟着回去也不麻烦什么,所以周嬷嬷也没说什么,应承了下来。
不过飞歌的这番话倒是给宋瑶提了醒。对哦,这外宅舞台太小,人更少,能进后院的除了她自己,就周嬷嬷她们三个加一个她们公子。但是她可以扩展舞台啊,这里没人同她唱戏,她可以去侯府找对手啊!
宋瑶心里一通摩拳擦掌,忙跟着道:“嬷嬷能同我说说侯府是什么样子的吗?”
安毅侯府各方关系错综复杂,糟心事更是数不胜数,周嬷嬷不想污了她的耳朵,就含糊道:“府里人多嘴杂,自从老侯爷中风过一次后,就是大房太太世子夫人,也就是我们公子的嫡母当家做主,掌管中馈。我们公子是世子爷最小的庶子,小时候是老侯爷带在身边教养的,自从老侯爷病倒了,公子就一直伺候着,府里没有不说他孝顺的。前年公子在宫中侍卫的选拔上拔得头筹,为府争光,因着要时常入宫,听候调遣,就在皇宫附近置办了这处外宅……”
周嬷嬷说了许多关于楚承昭的事,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众所周知的内容,宋瑶却听的非常认真。她甚至还敏锐地捕捉到了‘庶子’‘嫡母’这几个关键字眼。
虽然周嬷嬷没有提,但宋瑶还是觉得那贵公子过去在侯府的日子估计是不好过的,不然老侯爷虽然是身子差,但没听说哪家老人身体差,就把年轻儿郎拘在家里的。这明显就是嫡母压着庶子的手段嘛!
所以也难怪那贵公子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想在厉害的嫡母手下讨生活,可不得练就一番粉饰太平的表面功夫么!
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宋瑶想,那贵公子既然这么受那嫡母忌惮,她就应该去惹那嫡母厌烦,那嫡母就是碍着面子不好处置庶子本尊,拿她来当当筏子还是可以的!最好就是让贵公子把自己赶走了!当家太太,赶她一个庶子外室,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么!
她害怕那贵公子,对旁人可不怕,毕竟这原身是良民,可不是什么贱籍,照着原生给她的记忆,良民出身的女子就是当妾也是良妾,只要不触犯律法,当家主母就是再讨厌,也只能把良妾打发走了,可不能随意打罚和发卖。何况她现在连为妾的文书都没签,自由人一个!
宋瑶越想越觉得行得通,又期期艾艾道:“我长这么大,听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知州知县之流,如今跟了公子,却连个入府拜见的机会也没有……也难怪连飞歌都瞧不起我。”她也哭不出来,是拿着帕子捂住脸,纤薄的肩膀微微颤栗,比直接哭出来还显得可怜无助。
周嬷嬷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难受。她思忖着宋瑶和她们公子的事既已在当今面前过了明路,也没道理不去和府中长辈禀报一声。虽知道太太肯定不会这么顺利就让宋瑶进门——太太就拿捏着她家公子的亲事呢,早前哄骗公子收通房不成,如今眼见他弄出了外室,应当更是乐见其成。可如今宋瑶孩子都有了,再不抓紧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受到流言蜚语,但没道理连试都不试。
周嬷嬷想好以后,让轻音守着宋瑶,自己就快步往前院去了。
楚承昭在书房里看书还没歇下,周嬷嬷便道出自己的想法和他商量。
周嬷嬷先转述了宋瑶的话,而后接着道:“老奴想着公子既已经和圣上交代了,便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老侯爷人还在,您也该知会一声。如今把娘子安置在这外宅子,到底也不是长久之计。只是太太那里……”周嬷嬷顿了顿,又接着有些担忧道:“娘子如今刚刚诊出有孕,怀得还不稳……”
她是怕侯府里那厉害的太太又出些下三滥的招数,给宋瑶苦头吃,她可是有孕在身的人,出点什么岔子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