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雪粒子儿,落在安澜的身上,一个大氅没搂紧,雪粒子儿进了去,冰凉。安澜没管雪粒子儿,目光却悠远起来,她何止不会驭下,她连自个儿孩子都不会管。
深宅大内,宅内阴私,一个个背后,都是家族权益。这种孽数,缘何还要再来一次。
至了老夫人的院子,只见门口的丫鬟小厮已经开始打扫了起来。这要递送的漱盂巾帕,则早早由一个清秀小丫鬟用沉木托盘托着,在老夫人门口候着安澜。
安澜脱了大氅,身形窈窕纤柔,更兼一身素净衣裙,瞧着格外温顺,从那年轻丫鬟手中接过了托盘。
“安姨娘今日怎地来晚了?老夫人已经醒了。”那小丫鬟,瞧着面貌格外清秀,肌肤白皙,还透着一团孩子气,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很得老夫人喜欢。
安澜眸光一闪,老夫人已经醒了?再望着灵喜姑娘,还是柔柔一笑道:“多谢灵喜姑娘的提醒,我这就进去。”
“快点吧。”灵喜一见安澜,那张小脸儿白得和什么似的,穿的也单薄,这还下着雪呢。想着安姨娘估计是病还没好,这才来晚了。
安澜应着,旁边便又丫鬟撩了镂空琉璃彩珠子缀着孔雀羽的帘子,安澜弯腰进了去。
老夫人的屋子,极奢华,极暖和,那八聚鼎镶金边儿的炭盆里的炭,燃得足足的。炭通红,炭芯却是橙红,这是皇室专供的炭。里边儿的人手,足足的,极拘谨的站在两侧。
其余人手,也是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那块事。安澜进来了,却见老夫人已经起了,洗漱也好了,一旁的丫鬟手里正端着用过的漱盂。
“老夫人。”安澜手里端着托盘,低眉顺眼柔柔一唤。
这间极奢华的屋子,一屋子的年纪清秀的丫鬟,正中的蟒红洒金大塌上,坐着一个不过四十几许的夫人,瞧着面貌,年轻时,定是个极美的美人。周身气度,一看便是大家出身。不怒自威,面色颇有些严厉。
如云墨发梳了个发髻,上面金钗珠玉,胸前有个七彩璎珞金丝的项圈。此时,手里正端着一个彩瓷青釉的茶,轻押一口茶,眼皮微微一翻,就瞧见了下面站着的安澜,一丝蔑色,一丝厉色。
“跪下。”无其他的话,老夫人只道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