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警察那边都快要将半个镇子的人都逮捕完了,他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也没能等到神父再出来,他们被堵在大厅里进退两难。
主持人见此也只好无奈跟同伴一起坐到一旁,苦熬时间。
他现在有些懊恼之前看着那神父发呆的行为。
明明可以趁机上前去做采访的,将之前准备好的刁钻问题一一问出来,便能得到更加有价值的新闻内容。
这个神父身上的谜团简直数都数不清,如果能问出来哪怕一星半点的内容都够他们火上一把的。
就比如说他这种强悍的洗脑能力。
能将所有信徒都洗脑成这个样子可算得上是能力超群了。
还有他身为神父居然能结婚这件事。
主持人想到这里,再次回忆起刚才看到的画面,神父手上的结婚戒指。
又不自觉地发起了呆,心中滋味莫名,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好在等了没一会儿,警察也来到了教堂里。
他们是来处理人口拐卖案件的。
一进教堂就开始向那些受害者们阐明情况,让她们跟着一起回警局里做人证。
这些信徒虽然很不舍,但也像之前那些主动认罪的镇民一样,同意了警察的要求。
等到信徒们都离开了,记者们的心思也动了。
“我记得神父往这个方向走了!应该是后面有休息室。”
“动作快点,应该还能找到神父!”
他们商量了一阵,动作鬼鬼祟祟的朝着教堂后的走廊摸去,试图找到神父的踪迹,然后做个私人采访。
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教堂走廊跟鬼打墙一样走不到尽头,他们越走越害怕,到最后走了都有一个多小时,却还没找到神父的踪迹。
每个人都已经累得双腿打颤了。
镜头下的走廊一望无际,任凭他们大声呼喊都没人回应,倒是在走廊的墙壁上看到了几张炫耀一般挂起来的结婚照片。
一大片喜庆的红色之中,两个亲密靠在一起的人影面带笑容。
不过照片的清晰度不高,或者说是故意摆出清晰度不高的两张,只是为了显示出彼此间的婚姻关系,而不想让人看清面容。
但即使看不清面孔,神父那独特的身形和气质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神父身侧站着的男人也果然如信徒们所说的那样,非常高大,一头黑色长发,身材比例强壮而不夸张,长手长脚,肩膀宽阔,给人一种极强烈的压迫感。
尤其是那双照片中模糊不清的苍白面孔,以及上面那双漆黑眼珠,竟莫名给人一种异样的冷意。
即使带着笑容,依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主持人看着高大男人的照片,有些不太舒服地移开了视线。
这个人莫名让他想起了之前做重大案件采访时看到的那些尸体,那些摆放在冷柜中的尸体就是这样苍白且令人心生违和。
一种与活人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不过主持人觉得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毕竟神父都跟这家伙结婚了,总不可能是结阴婚。
只是这个男人虽然外貌也算端正英俊,但与神父相比,还是不太相配。
众人看着照片,目光更多地落在神父身上,摄影机的镜头也是长久没有移开。
即使图像模糊也拦不住摄影师专注拍摄的劲头。
看着这张照片,众人才有了神父真的结婚了的实感。
而且能感觉到神父脸上的笑意无比温暖,说明是完全自愿的,并非之前那个信徒所说的被欺骗了。
任谁看到那笑容都会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不敢置信神父会真的就这么结婚了。
在拍摄下这张照片后,众人的情绪都不知怎么了,不同程度地低落下来,没了继续寻找神父的力气。
便试着往回走。
竟然很快就走出了困住他们多时的鬼打墙。
这不由让人心生寒意,回头望向走廊时,众人的表情都多了些惊恐。
虽然之前那探灵直播一度在网上闹得很大,有些胆小的家伙甚至因此被吓得在网上四处宣称有厉鬼要出世了,整个封家镇都凶多吉少了。
还说什么他算过卦象了,说要是控制不住那厉鬼,整个世界都要末日了。
这种夸张荒谬的言论还真有很多人相信了,四处传播谣言,说的信誓旦旦的。
当然,普罗大众是不相信的。
互联网时代的探灵直播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些为了得到热度而弄虚作假的小丑而已。
他们这些记者更是造假经验丰富,时刻都对网上所谓的新奇新闻怀着质疑的态度,就连当初来之前,对神父的美貌都将信将疑的,怀疑是这个人品不太好的神父自我炒作。
即使在目睹了神父的真容之后打消了怀疑,但也从未想过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会是真的。
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至少教堂中存在厉鬼的言论,很可能是真的。
“有鬼……老大,有鬼啊啊啊!!”
“有鬼,我们撞鬼了!”
众人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教堂大厅,只觉阴风阵阵,被吓得不轻。
顾不得多思考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教堂。
跑出教堂后,主持人也被吓得脸色铁青,喘着粗气再回头看向教堂时,似乎在二楼的落地窗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路过走廊。
与神父结婚照片中模糊的高大人影极其相似。
脸上挂着与照片中相似的笑容,似乎在看着走廊前方的某个人,眼睛闪闪发亮地说着什么。
当察觉到主持人的目光时,高大人影瞥了过来,明明还是那张笑脸,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恶意却足以让人浑身战栗。
那是对他人窥伺爱人的不悦。
主持人吓得一哆嗦,瘫倒在地,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落地窗后已经空无一物了,只有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
主持人呆呆的收回了视线,在同事的搀扶下爬起来,一起踉跄着逃离此处。
回去后,他们一行人就全都生了场大病,发起了高烧,烧的话都说不清,吃什么药都没用。
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才好转。
等他们病情好透,准备再接着去寻找神父做采访时,却发现神父已经离开了封家镇,不知去向了。
不过据那些依然固执留守在教堂里的信徒们所说,神父是跟爱人一起度蜜月去了。
虽然并未跟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但信徒们觉得神父迟早会回来的。
她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记者们只得再次失望而归。
本以为他们的此次采访算是彻底失败,但谁知道由于其他跟风前来的媒体们也没能采访到神父,只勉强拍摄了些封家镇案件的画面。
这就导致他们居然已经是拍摄内容最多的媒体了。
他们之前拍摄的那些视频为了他们带来了超乎寻常的热度,在网上被疯狂转发。
哪怕只是神父的侧脸,或者一张模糊的结婚照片,信徒们口中描述神父的只言片语,也仍然引得无数人争相收藏。
那些所谓的神父是个贪财小人的言论早已淹没在无数舆论之中,人们最关心的永远是神父的去向。
以及怀着某种隐秘的近乎嫉妒的心理探究着神父伴侣的身份。
只不过没人真正发现这人的身份。
倒是有之前宣称厉鬼降世,末日将至的魔怔人们再次宣称神父的结婚对象不是活人,宣扬着那根本就是一具尸体之类的荒谬言论。
将本就混乱的网络舆论搅得一团乱麻。
好在这些舆论风波转瞬即逝,在某日,一夜之间网上的所有视频和照片都销声匿迹。
像是被某种力量入侵了一样,所有私藏录像的人都发现录像没了,自己也生了一场小病。
事情闹得有点大,有不少人都声称自己撞鬼了,只是没多少人相信罢了。
只有得知消息后的记者们面面相觑,心有余悸地想起了之前在教堂中鬼打墙的经历。
主持人更是脸色惨白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起自己第一眼看到那结婚照时候的想法,以及那天在教堂二楼看到的那个可怖的人影,那张满含恶意的笑脸至今仍是他的噩梦。
或许,与神父结婚的真的是具尸体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他不敢对外人明说,怀着深深的恐惧,只当做自己根本不知道。
也不敢再去提出什么想要去采访神父,揭穿神父真面目的话了。
只是私下里还保留着一张当初拍摄的录像备份,偶尔会偷偷摸摸地拿出录像,不敢联网,只是看着那份录像发呆。
国内某处距离封家镇颇为遥远的度假胜地,
酒店内,
酒疏正在电脑上观看着法庭的审判直播。
他坐在床上,身后便是蛊银。
蛊银将爱人整个圈进怀中,下巴蹭着酒疏的发旋,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我承认自己的罪行,请将我依法惩处……”
“快把我抓了!审判我的罪!”
电脑中传出法庭上镇民们的认罪声音,一个个诚恳极了,完全不像是能做出残忍罪行的犯人,倒更像是一个个精神不正常的狂信徒。
酒疏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都是剧情中那些对惩戒对象下过手的人,也是曾在他教堂中虔诚祈祷过的信徒。
越是罪孽深重,就越是虔诚,愚昧到盲目。
即使今生尚未犯下分尸的罪行,也有其他不可饶恕的罪行。
“亲爱的其实不用看这些的,这些人有我好看吗?”
蛊银倒不是很在意这些被审判的镇民,他在意的只有酒疏一个。
他不想让爱人的目光停留在那些渣滓身上,应该全都在他身上才对。
“还是我比较好看吧!”
蛊银将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期待地看着酒疏。
“嗯,当然是你比较好看。”
酒疏看着面前合上的电脑,眨了眨眼,看向颈窝处的头颅。
然后如蛊银所愿,露出了温柔爱怜的笑意。
那些源自酒疏的甜言蜜语永远都让蛊银面红耳赤。
蛊银通红的耳根暴露在外,他又是羞赧又是欢喜,将酒疏搂在怀里,脸颊蹭了又蹭,怎么也抱不够。
他真的好爱酒疏,爱到恨不得将酒疏嵌进自己的肉里,如果可以真的很想永远贴在一起不分开。
这种占有欲在之前分裂的时候就有些端倪,现在彻底融合后也并没有好转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酒疏有肢体接触。
而面对这种正常人都会感到腻烦不适的行为,酒疏毫无反感。
反而每次都一副纵容宠溺的模样,眼中的爱意让蛊银快要溺死在里面,幸福到无以复加。
有时候过于幸福了,甚至都有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恐惧感。
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的美好幻想,一觉醒来自己依然是那个孤寂无人关心的怪物,只能在死后永远徘徊在那无人的街道。
蛊银只有更加紧密地与爱人贴在一起才能缓解这种恐惧,才能填满那那颗因恐惧而焦躁不安的心。
蛊银痴迷地啄吻着爱人的侧脸,抱得更紧了几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电脑。
那画面中的人都曾是他前世无比怨恨过的仇人。
曾经的他每每看到都会心生怨恨,恨不得生啖其肉,只有将他们的灵魂撕成碎片才能满足这份怨恨。
那些怨恨的情绪是对所有活人的诅咒,也同样是对他自己的诅咒,让他沉沦在怨毒的情绪中不得超生。
但此时的他却已经兴不起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了。
因为已经不在乎了。
他现在只在乎自己的爱人。
只在乎自己的幸福。
只要有爱人陪在身边,所有恨意都可以一笔勾销。
更不用说他的爱人为了给他报仇还特意将他们全都送进了监狱。
酒疏也很爱我,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蛊银就会兴奋得两颊发烫,控制不住地咧开嘴笑起来。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那些警察,那些记者,那些蜂拥而至的媒体,还有现在的法庭审判,每一处都有着酒疏的影子。
全都是为了他。
爱人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他。
虽然并不想爱人为了自己劳心劳力,但看着爱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还如此在乎他曾经遭遇过的苦难,便会让他感到极其幸福。
“我们结婚了!”
蛊银突然开口。
酒疏翻看着手机,慵懒地靠在蛊银的胸口处,习以为常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