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按理说,她们是不该搬的,只是考虑到确实不方便,加上陈大人和陈夫人时不时在外面说怜惜儿子辛苦,儿媳妇孝顺的,将别人未出口的话都给堵了回去。既然陈大人和陈夫人都不在意,别人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修书这种工作又清闲又能提名声,还不容易得罪人。因此大哥得到了这份官职之后十分满意,又能有自己的小家,日子别提过的多好。二哥有样学样,也努力挤了进去。

他们向来是兄弟共同进退的。

大哥要搬回来,二哥自然也要搬回来。

陈焕之从房间走了出来,看见大嫂也礼貌的喊了一声,“大嫂,你身子重,这些事情放着下人们做就是了。”

“小叔可别这么说。”大嫂掩嘴笑道,“现在也才六个月呢,大夫也说我最好动一动,对身子好。我和相公想着,在外面住的久了,还是家里好,而且小叔你现在也忙,总不能将侍奉父母的责任就摊在你身上不是?”

“大嫂说的在理。”陈焕之点了点头,“大嫂,我还有些事情做,就先不陪你了。”

“去吧去吧。”大嫂挥挥手,示意陈焕之不用担心。

走的远了,还能听见大嫂指挥下人的声音。

大嫂的家境和陈家差不多,本身也是长女,是个精明能干的,当初是奶奶再世的时候特意请了几个朋友定下来的亲事。过门之后,就怀孕生了个儿子,如今这已经是第二胎了。

大哥身边也就一个妾,还是大嫂身边的丫鬟,是大嫂主动推过去的,如今也就养了个女儿。因此,大嫂和大哥的关系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感情颇为和美。

只是母亲言语之间偶尔对大嫂有些不满,认为大嫂有些过于看重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这也不能说是谁对谁错。

按照母亲的想法,既然是一家人,那么除去大面上分清之外,小地方随意糊弄一下就行了,不用太斤斤计较。不过大嫂但是对自家的东西看的严实,你若是送她一点东西,她转眼就给你送回来。你若是拿了她一点东西,没过多久也会明里暗里的示意你赶紧还回来。

这么过着叫母亲有些不喜,便是普通朋友也没有分的这么清楚的,何况还是在一个屋檐下?不过母亲抱怨归抱怨,却从来不在明面上透露半句,对外人说起的时候也只是夸大嫂能干守得住财,让她十分放心。

二嫂人是个什么样子陈焕之不是很清楚,因为二哥成婚的时候正好是陈焕之行冠礼的时候,事务十分繁忙。等到陈焕之腾出时间的时候,二哥二嫂也学着大哥大嫂搬出去了。

如今他们集体搬回来,陈焕之也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

只是不想去想罢了。

成为户部侍郎之后,工作就多了不少,但是需要处理的繁杂事务却少了不少。因此总体说起来,效率提高了,反而能够早点离开。

往日这个时候,陈焕之是会回家的,如今却不是那么想回去,于是便去约了几个友人去别人喝酒。

“焕之,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已经什么都有了,要是兄弟还和睦,那你可真是没有烦恼了。”好友对于陈焕之的家事门儿清,京城里对此有猜测的人又不是一家两家,只是都在暗地里看好戏罢了。

这陈家的大公子二公子为什么这么快就搬回来,说不定还有几家人的手笔在暗地里动作呢。

陈焕之前些日子得罪的人不少,多得是人想要给他添点乱子。

“家中财务如何我并不在意。”陈焕之颇为无奈,“爹娘都是公正的人,这家中产业的大头必是大哥继承,我也没有争夺之心。我既是孤身一人,俸禄也还过得去,这些年的月例也还存了不少,并不缺这些。”

“那是,你一手将晋江阁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哪怕太子殿下记得你一分好你都可以不用愁。”友人笑着摇头,“你师父李无为也无儿女,他几乎将你当成了儿子看待,光是他留给你的东西就不比你大哥二哥差了,你本人又前途无量,自然看不上这些金银。只是啊,焕之,你看不上的东西不代表别人看不上。有时候,即使我身为你的好友都不免对你有些嫉妒,何况从小和你的名声放在一起比较的兄弟们呢?”

“阿英说的有理。”另一个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你大哥二哥也不能算差,在京城一堆纨绔子弟之中,他们有既定的官职,又不流连烟花之地,也无什么恶习,怎么看都算是年轻俊才了。偏偏他们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京城中人只知有陈三公子,不知有前面两位公子,你又不和他们一块长大,哪里来的感情?有时候,这亲兄弟才斗得很呢。这种戏码,大家看的太多,都没有什么兴致了。”

友人们越说越觉得前面两位陈家公子可怜,连续灌了陈焕之好几杯酒。

酒意上头之后,陈焕之也渐渐有些醉意。

“世上从未有十全十美之事,也无十全十美之人。”陈焕之看着面前的酒,难得的吐露出几分心声来,“若能达成我心中所愿,便是将我所有的东西全部收去,我也绝不后悔。”

两位好友见状,不由的来了兴趣。

“看你的样子,颇有些相思病的症状。”

“哈哈,你怕是看错了,只有别人为焕之患上相思病的时候,他往女子面前一站,哪里还有不成的?”另一个好友反驳道。

陈焕之面对两位好友的调侃,竟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我便是患了相思病又如何?”

两位好友都愣住了。

“焕之,你这是……”

“什么样的姑娘,还能叫你如此痛苦?”

友人们一听陈焕之可能有意中人,而且意中人可能还不是喜欢他的样子,那点醉意立刻就消失无踪了。

这可是大消息。

足够他们琢磨一辈子的。

“是,是个很好的人。”陈焕之慢慢说道,“非常努力,非常上进,画画也画的很好。”

两个友人竖着耳朵听。

“嗯,就没了?”

“还有呢?姑娘长得怎么样,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努力、上进、你这确定是形容姑娘?”友人震惊了,“焕之,你不会将人家姑娘当和我们兄弟一样处吧。你要是这么来,姑娘就算喜欢你的脸也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啊。”

“画画好?”另一个友人倒是琢磨出了一点门道,“我记得你之前有请画画的先生在家里。我当时还奇怪你怎么又突然开始学起丹青来了,原来是为了讨佳人欢心啊。”

这么算算,那时间挺久的了。

行啊,瞒得这么严实!

“还有呢还有呢?她是不喜欢你还是怎么着?”另一个友人刚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语调似乎有点太欢快了,连忙压低了声音,“她之后是什么样的表现,兄弟给你出出主意。”

“你们说,如果一个女子,注定是不可能如寻常夫妻一样的,只能看得见却摸不着,她也有仰慕她的男子在身边殷勤小意,我是不是该放手?”陈焕之借着酒醉,直接询问了出来,“从小教我的先生都说君子应该无私,可我如今这个模样,怎么也算不上无私了。”

“你先生教的那是圣人,可你不是。”友人差点没被他气过去,“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喜欢的姑娘有仰慕者再正常不过了,你难道就比别人差了?”

“嘘,你没听焕之说么,是他看得见摸不着,可能地位高?”

“不可能啊,京城里没有地位高到焕之摸都摸不到的吧,难不成是有夫之妇?”

“焕之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焕之,焕之,你好好说一说啊?”

友人们的好奇心都被陈焕之都拉了起来,但是陈焕之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也不肯多说半个字。

太过分了吧。

不带说话说一半的。

“怎么办,是去你家还是我家?”两个友人看见睡着的陈焕之忍不住问道,“陈家就算了,最近他两个哥哥刚搬回去,要是传出焕之酒醉的消息,还不知道得说的多难听呢!”

“我家吧,最近我家也没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