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昏沉的时候,
同样也是人类最为脆弱的时候。
梦魇皮尔斯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这抹笑容,却显得非常的可怖。
“小家伙……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非常熟悉的味道,我对你,可是非常的感兴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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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最深的执念是什么?
——你的意识深处最放不下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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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意识长廊之上,苏锐做了一个梦。
一个非常荒唐而又可笑的梦。
久远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让苏锐都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虚妄的幻觉……
——不,似乎并不是幻觉。
——是真实存在的。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一件被他掩盖在了记忆深处的事。
那似乎是一片宛如深渊一般的地方。
…………
手指之上满是伤痕,裸露在遮蔽的衣物之外的白皙身躯也是一道一道狰狞的鞭痕。
在巴德尔地区的工厂之中,一个看上去年幼的孩童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爬上了工厂的蓄水池边。
“你这个下贱的赔钱货!今天的任务你都没有完成……你总是这样,肮脏的混血!瞧瞧你那瘦弱如同白斩鸡一般的身材……除了和你的母亲一样去卖屁股以外,你还能做什么!”
“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冰冷的鞭子,一道一道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直到看到那男孩呜咽着倒在地上,似乎再也无法动弹之后,容貌显得极其粗鲁的白人大汉才冷漠的将那鞭子收了起来,转身离开。
“我……我快死了吗?”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稚嫩的声音从他发紫的嘴唇之中响起,男孩抬起了头,全身都倚靠在冰冷的泉水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满是涣散的神色。
这座工厂是由西斯教廷掌控的,因此在蓄水池边上,还摆着一座银制的希斯女神雕像。
在模糊的视线之中,那宛如断臂维纳斯一般的女人对他展开了怀抱,她背部的双翼显得是那样的圣洁,嘴角处微微的凹陷着,丰润的唇一张一合,就仿佛是在对男孩轻轻的祷告着。
黑发的男孩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许人生本来就是空荡荡的。
在从前的世界之中,他过着稳定而又安稳的人生,从来都不曾接受过这样的生活。
然而现在……他又有了一个母亲,一个逼迫他在工厂之中做着童工的母亲;
一个曾经邀请着一个肥胖的男人,在床上盯着年幼的男孩意淫的母亲……
还有一个,
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样的指望呢?
——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