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遥的双眼倏地一亮:“当真?”
“阿兄以前教我‘言必行,行必果’,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呢。”
“阿妹,不教,教不……”
他的话支离破碎,可蔺知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难过以后教不了自己了。
“不碍事,”蔺知柔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往后我教阿兄。”往后换我护着你。
第二日破晓,晨钟未鸣,天光熹微,蔺知柔和小金主仆俩已经梳洗穿戴停当。
不一会儿,四房的仆人到了,帮着他们将箱笼行装搬到大门口,抬上板车用麻绳捆扎得结结实实。
赵氏与常嬷嬷自有一番叮咛,千万个不舍,洒了一回泪,倒是蔺知柔笑着安慰她。
赵氏把挂在肘弯的小布囊与她斜挎在肩上:“阿金的背囊里有水囊和麻胡饼,饿了与她要来吃,书囊收好,莫丢了。”
说着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阿娘逢了根金簪子在夹层里,以防万一,无事莫叫人知晓……”
赵四郎已站在车旁等了半天,笑着催促道:“有我同去你怕什么?”
常嬷嬷忙道:“是啊,四郎常去江宁,那条道是走老了的。”
赵氏这才让女儿和小金登车:“千万跟好你阿舅啊……”
话还未说完,赶车人便扬起了鞭,驴车辚辚地驶出了曲巷,留下两个妇人久久伫立凝望,直到影子汇入远处熙熙攘攘的街衢,再也看不见。
从扬州到江宁,陆路加上水路总共大约两百里,加上他们带了重货车船都走不快,路上得耗费两三天时间。
他们出发时分了三辆车,赵四郎与铺子里的手力共乘一辆骡车,蔺知柔则和小金乘一辆小驴车。
车厢狭小憋闷,没有座椅,侧面也不开窗,赁来的车自然也不会十分洁净。
蔺知柔和小金席地而坐,鼻端充斥着牲畜的气味。这也罢了,遇上道路崎岖一些,车便颠得人浑身的骨头几乎散架。
蔺知柔上辈子去异乡读大学,选的总是最便宜的火车,甚至站过近十个小时,可比起古代的驴车马车还是舒服多了。
小金是赵家的婢子,从未出过远门,起初还有些新奇,不到一个时辰便欲哭无泪,用袖子遮着口鼻,不住地问:“怎么还没到啊?”
蔺知柔安慰她:“一会儿换了船就舒服多了。”
“小郎从吴县到扬州也是坐船么?”小金还没坐过江船,又好奇起来。
“船和车都坐的。”
“吴县比江宁还远罢?”
蔺知柔“嗯”了声:“稍远一些。”
小金想了一会儿,又道:“那长安是不是很远?”
“是啊,路上需几个月,十一月考试,最晚仲夏就得启程了。”蔺知柔一边说一边取出在市坊买的行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