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忍不住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刁滑小儿!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是从哪里学来的?”
蔺知柔见他口中说着刁滑,脸上却没有恼怒的神色,甚至还有几分欣赏,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瞬间松了松:“殿下见笑了,小民笨口拙舌,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笑道:“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没及第就学人打上了官腔,我且问你,此番黜榜,你心中可有不平?”
蔺知柔抿了抿唇,这回却是没打太极:“回禀殿下,有。”
太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只见她眼中似有两团火暗暗地燃烧着,不由笑了笑:“这就对了,少年郎合该有点气性。”
他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倾吐:“三郎要是有你这七窍玲珑心,我也不用镇日发愁了。”
蔺知柔嘴角微微一翘:“三殿下至情至性,聪明过人,殿下不必忧愁。”
太子摆摆手:“你就不用给他找补了。三郎求我让你进崇文馆,他自小到大不曾为了什么人什么事求过我。三郎虽然跳脱,但他的眼光向来差强人意,你能让他开这个口,想来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蔺知柔忙道:“小民惭愧。”
“凤凰赋还在其次,作得再绚烂如锦,毕竟不过是篇试赋,与真正的大家手笔不可同日而语。我答应三郎去向陛下请旨,却是因为你省试时答的时务策。”
蔺知柔有些意外,这太子受了弟弟的拜托,却也没有一味地徇私情,而是先去了解她的才学人品是否够格,实在是很有原则。
太子接着道:“听说你师从河东柳十四郎,这篇答案,是你自己的看法还是他的见解?”
蔺知柔答道:“回禀殿下,是小民愚见。”
太子听她这样回答,并没有半分狐疑,颔首道:“入了崇文馆,你就算是东宫的人了,往后这些虚礼便省了罢。”
蔺知柔一听,立即端端正正地下拜行礼:“小民叩谢太子殿下恩典。”
话音未落,韩渡已经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一瘸一拐走进屋里:“阿兄,我说过七郎一定能行,你看,我没唬你罢?”
太子又好气又好笑,对蔺知柔道:“往后你就是三郎的侍读,我不常在东宫,你须规劝他上进向学,若是他冥顽不灵,你来同我说。”
蔺知柔还来不及答应,韩渡先愤愤不平地嚷嚷起来:“阿兄你这招离间计好狠!”
太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说罢又和颜悦色地对蔺知柔道:“你可先住进崇文馆旁的生徒馆舍,待礼部的文书下来便入崇文馆读书。”
韩渡不干了:“阿兄,我已经和七郎说好了,他要住我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