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先后救过我们那么多次，救了我们那么多子民，包括你我。我们欠他的太多了，远远不止一条人命！”曼雅苦口婆心地说道。

“父汗的命又岂止是几条人命可以换回来的吗？”吐贺真说：“如果父汗没死，奴耶叔叔就不可能造反，如果奴耶不造反，我们柔然就不会内战，如果没有内战，柔然就不会是如今这番动荡不安的景象，如果没有动乱，我们柔然上上下下这么多子民就不会惨死！”

“如果父汗还健在，说不定此刻，我们已经攻下了中原，再不济也是在王帐里享受万人朝贺！”吐贺真道：“总好过现在这般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忍饿挨寒！我今日之所以杀兰渤，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我们也跟着受牵连！”

“别说救我们几次，就是千次万次都不为多！这都是他造的孽，他如果不杀父汗，我们就用不着他来搭救。不能因为被他救了几次，就忘了深仇大恨！他所做的这些也不足以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就算这样，你完全可以先留着他的性命，如果再跟奴耶交战，还能用得上他。”曼雅说：“等他失去利用价值再下手也不迟！”

吐贺真笑了笑，“我曾经也这么想过，可他现在一心要走，我们也根本没有能力留他。况且，姑姑你对这个中原人似乎动了心，我怕拖下去，事情反而更难办！”

“而且奴耶连续两次损失了这么多人马，已经不足为惧，我们缺一个帮手影响也不大。趁着他身体这么虚弱，现在不下手，更待何时?”

正说着，突然有个士卒闯了进来，匆匆禀道：“刚才有个人影从火堆蹿出，看样子像是那个中原人逃跑了！”

“你们怎么不追？”

“那人速度太快，根本追不上！”

看着吐贺真匆匆离去的背影，曼雅的心里竟然有些高兴，不由地笑了出来，他为兰渤的离开而庆幸。

不过，随后一阵失落和担忧便迅速占领了她的内心。只怕这一别，此生再难跟这个来自中原的男子相见。失落之余，对吐贺真这个未来的可汗，她也忍不住有些担忧。现在他才十几岁便已如此，等将来打败奴耶，统一了柔然，他会不会因为仇恨急于进军中原，从而给柔然带来什么劫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