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哥看了牟嫂一眼，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我找人去办事儿。”张彥明说：“那行，我这几天抽空再画几套图纸出来，家具方面的。这个桌子也可以家用，不过图纸得修一下，再出一个长桌应该够用了。”“什么样的长桌？”“收起来是四人方桌，抽出来是六人或者八人的长桌。”“配套的凳子也顺手画出来，这东西得成套走。”“凳子我设计几款吧，到时候你们看着配，高中低我都画出来。”三言两语，这事就这么定了。关键是投入不大，对于牟哥家来说，十几二十万还不会伤筋动骨。96年正是人群开始分层的时候，有头脑有胆量抓住机会的人正在爬向高处，和普通家庭渐渐拉开距离。“爸爸，我能出来吗？”月亮门上的滑门拉开一条缝，小丫头鬼精灵的小脸伸出来，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问着。“外面有点冷。等外面的新门装好了你就可以随便出来了，好不好？”“哦。”小丫头有点点不开心，答应了一声小脑袋缩了回去。牟哥站起来抻了个懒腰：“那就回去了。你外边那些，都安排好啦？”张彥明点点头：“安排好了，过了年四月份我再去一趟就行了。”牟哥牟嫂往外走。张彥明说：“牟哥，要是真干起来，运输的事儿你得提前琢磨琢磨，这都是大件。”“小事儿，厂子动输队都要闲出屁了，火车车皮咱也不愁，放心吧。”傍黑的时候，旋木场来安装外面的大门。为了美观大气，张彥明设计的是把整面山墙都包了一下，和新装的大门合成一体，所以就做的慢了点。这道门是需要给钱的，连工带料两千两百块，算是相当便宜了，再过几年怕是上万都不一定能下得来。全红松的厚料子，里外漆了清漆，门是两大扇，八块玻璃镶嵌，和里面原来的门配套。里面门口也重新包了一下。等冬天过去张彥明打算把外厅地面刷上油漆，那就全活了。“爸爸，我是不是可以出来玩了？”小丫头趴在张彥明腿上看着工人忙碌，悄声的问。“嗯，门装好了，外屋不冷了。不过你出来要记得换鞋，外面没有地板。”“嗯。”丫头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地面。把送过来的鞋柜摆在里面月亮门边上，整个屋子就算是改造完毕。旧貌换新颜。“我们这个新家家，真漂亮啊。比朱利阿姨还漂亮。”小丫头喜欢的不得了，雀跃起来，不过这个比方打的，有拿人和房子比漂亮的吗？“这个桌子好大呀，爸爸，咱们两个只用得到一点点。”“哟嗬，几天没过来大变样了呀。”刘大陆推门走进来，打量着屋里。“你这段时间挺忙啊？”张彥明掏烟扔过去一根。“算了，关门关窗的有孩子，不抽了。”刘大陆把烟扔回来拽凳子坐下：“你这是怎么打算的？饭店还开不？”“进里面坐吧。”张彥明抱起小丫头拉开里面的滑门，换鞋，给小丫头脱鞋，又给刘大陆拿拖鞋。他准备了七八双新拖鞋备用。“哎呀我，这里面这么一弄相当讲究啊，我靠，你真舍得下本。打算买下来呀？”“看吧，反正租了五年呢。坐。”刚在沙发上坐下来，刘大陆又起来去孩子的房间看了看：“真特么带价，我都想弄一个了，花了多少钱？”“都下来三万出头。怎么弄也赶不上你那房子，你激动个啥劲儿啊？”“没这么宽哪，还是这大房子收拾起来舒服。那你饭店不打算弄啦？这也没地方了。”“不弄了，在这开饭店也挣不着什么钱，到是可以偶尔订个桌什么的，十来个人能接待。”“私人订制呗？”“差不多吧。也不一定，没怎么想好。主要是我没什么时间，明年四月我还得出去一趟。”“还去申城？”“嗯，还打算去趟狮城看看。”“真羡慕你，我这把着身子，别说出去了，回家都得算时间。”“方向不一样，你是领导。不过我就纳闷，你怎么就这么忙呢？你们所就指着你一个人值班啊？”“这不是打算往上挪嘛，不表现哪有机会。”“爸爸，我想画画。”小丫头又被冷落了，在一边抗议。张彥明去书房把给丫头买的画笔和本子拿出来：“不许像在奶奶家那样到处画哟，咱俩先说好。行不行？”“行。”小丫头答应的到是痛快，就是怎么看那张笑脸都不太让人放心的样子。“大姐在你这投钱啦？”“嗯，算是借用吧，算点利息。”“有把握吗？”“有。没把握大姐也不可能把钱交给我呀。”“有什么不敢的，挣了就挣了，赔了也不是私人的钱。现在不少单位头头都在炒股呢，挣的有几个？大姐能挪出来三百万，你就想想她上头用了多少。”“我可不知道这些事儿。”张彥明打哈哈。其实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九十年代特色，小金库，炒股票，几乎所有公家单位都有搞。反正赔了也不是自己的，挣了可就真是自己的了。搞了工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请客吃饭要钱的那些人，永远都不知道应该是自己的那笔钱在哪个账户上躺着呢。“对了，供电有熟人没？我这后面装的烤箱什么的，怕是得重做线路。这边房子里的线太老了。”“我给你问问，以前还真没接触这些人。接厂子的还是市政的？”“都行，看哪个方便呗。”“接厂子的吧，便宜，事也好办。我明天上班给你问。”小镇的供电是两套系统，国家电网和厂子自己的供电系统并存。厂子有自己的发电厂，供应工厂和职工住宅区使用，电价比市政要低一些。这时候一度电二毛七，和市政差了一半，不过私人想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学校这边属于市政范围。原来的工厂子弟学校已经全部划给市政教育体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