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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穿过午门外,停下脚步,看着那冰天雪地里齐刷刷跪着的言官们。

一个个视死如归,午门外跪了不下两百人。

云起叹了口气,道:“改朝换代了,先生们还不懂?趁早回去罢,别连累了妻小。”

无人应答,俱是死死盯着大殿。

云起又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打入刑部大牢!妻女充教坊司作妓!”

言官们瞬间炸了锅,为首之人吼道:“徐云起,你有何权收押我等!朝秦暮楚的狗腿!卖主求荣的奸贼!”

云起那一声令只是为了唬人,见为首言官接口,道:“庄麓?当年你在殿上挨先帝廷杖,你媳妇儿可是递了银钱进宫与我师哥……”

庄麓登时色变,身后追随者们议论纷纷。

云起又道:“来人!”

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远处巡查禁卫应声而来,单膝跪地道:“国舅爷有何吩咐?”

云起道:“这群言官手上都有笏板,且都收了,拿去太常寺查出住处,抄他们的家,把祖宗牌位取来,到舞烟楼去……”

一句话未完,众言官登时面如土色。

“……给舞烟楼的姑娘们每人发一个,着她们天天晚上抱着那牌位睡……喂!不是忠肝义胆的么?跑什么啊你们!”

云起得了便宜还卖乖,对着逃之夭夭的背影喊道:“不是要死谏的么?回来啊!皇上快出来了!”

“给脸不要脸。”云起嘲道。

舞烟楼……云起站在空旷的午门外,忽觉得十分寂寞。

“小舅爷。”

“三保?什么时候来的?”

云起忽地转身,审视马三保,三保已换上了一身青色锦服,腰间系着靛蓝绣纹带,不自然地拉扯衣领,笑道:“刚来,见你教训言官呢,真绝了。”

云起笑道:“这可当大官儿了,大司监马三保。人模狗样的。”

三保讪讪笑答道:“王爷……皇上赐三保姓郑,单名一个和字。”

云起点了点头,三保又道:“小舅爷,皇后娘娘让小的传话,让你好好歇着,今儿晚上摆家宴。”

云起问道:“姐没说别的了?”

三保答道:“小舅爷,三保不过换了个名字,这名字里的三保,还是你的小厮……”云起蹙眉打断道:“这话不可乱说,提防宫内话多,学着点。给我备辆车去。然后就忙你的罢,晚上我若没来,让他们先吃。”

连场小雪初停,地面湿滑,马车开出京城,云起拨开车帘,张望良久,寻不见要找的人,大声问道:“拓跋统领呢?!”

城楼上士兵一见是皇宫的车,忙答道:“统领大人出城去了,请国舅爷的安……”继而下来奉迎,云起放下车帘,微有不快,吩咐那车夫:“出城,上紫金山。”

紫金山上笼着一层皑皑白雪,云起在山腰下了车,抬头眺望直通向山顶的青石台阶,选了另一条路,朝山谷中走去。

谷内是一片墓园,这时节空空荡荡,唯有某个坟前跪着个高大的男人。

云起气息一窒,认出那人正是拓跋锋。

拓跋锋身穿精铁将军铠,手持三炷香朝那墓碑磕头。

云起躲在树后,遥望拓跋锋。

拓跋锋凝视墓碑,墓碑上刻了一行朱字:温月华之墓。

拓跋锋低头去提酒坛,朝墓碑前的空杯斟满酒,跪了片刻,等香燃尽后方起身离去。

云起看得既是心酸,又是幸福,待拓跋锋离开许久,方上前磕了几个头,两天两夜未曾合过眼,此刻脑中昏昏沉沉,再扛不住,下山回了皇宫,入房倒头便睡。

锦衣卫大院内冷冷清清,凡是当值侍卫连日俱高疲劳轮班,偶有人回院,都是直